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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告訴那只火雞傷感美文
今晨,我睡的正香,雨把我推醒,他說外面有只好大好大的火雞。推開窗戶,一只火雞就站在二樓的平臺上,它憂傷地朝我微笑,表情多么像我,既遙遠又熟悉。只這一刻,久違的疼痛便進入身體,把我的血液、靈魂、以及無言的孤獨一一點燃,然后讓我拿起筆,說出內(nèi)心的隱忍和一直不敢觸及的傷口。 只是,請不要告訴那只火雞。
曾經(jīng)有一個時期,我只有一只火雞相伴,在沒有親人、沒有上課鈴聲、沒有伙伴的寒假里,我一個人跪在雪地上堆雪人,手凍僵了,也倔強地玩下去。那只父母養(yǎng)了三年的火雞,就在我和雪人之間的空隙擠來擠去,粗一壯的腳印,笨笨的身一子,可愛至極。
我跑到屋后的空場胡亂地大叫,那只火雞也扇動翅膀,咕咕咕地叫著。時常我把它抱在懷里說,寶貝,我不離開你。 那個暗無天日的青春一直讓我的心顫栗不已。那時我經(jīng)常踩著自己的腳印,怯怯地想著過去和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父母不在了,突如其來的橫禍里,我是那樣的束手無策和不得不佯裝堅強自立。仿佛那只大大的火雞是我惟一的依靠,只有接近它,才能真正接近自己。所以蹲下來,一搓一著手,紅腫著眼睛把心事交給它,因為我的每個字,它都聽得懂。 也常常在惡夢里驚醒,真的不相信那些肥皂劇的情節(jié)真實的發(fā)生在我的身上,那都是該死的編劇們騙取眼淚的杜撰。那么,是誰更該死,杜撰了我的花季以后的人生?看著陪伴我的火雞,就仿佛饑餓的人守著唯一的一袋玉米,父母留下的財產(chǎn)和撫恤金足夠我讀完大學,可我還是餓,親情的饑一渴…
后來的后來,我大學畢業(yè)了,賣了房子,那只心愛的火雞不得已送給了鄉(xiāng)親,離開了那個惡夢纏繞的小鎮(zhèn)… 直到現(xiàn)在,我才漸漸撩一起衣襟,把胸口殷紅的致命的傷疤一點點揭開,卻不愿說出它的來歷,以至于我的筆寫愛情、家鄉(xiāng),寫茫茫大千,唯獨不能寫的,就是空白一樣的親情。杜拉斯曾經(jīng)有一句話極為震撼:我知道我永遠不能把它描寫出來,不能讓你們看到,永遠不能。誰也不能。我把它封存,在大街小巷張燈結(jié)彩的節(jié)日里,用來腌漬動蕩不已的心靈。
現(xiàn)在,我就站在晨風里,那只火雞驚奇地看著我。也許是鄰居小孩買來玩的吧,稚一嫩的羽一毛一尚未長齊,卻驚了我一地的悲涼。我好想抱起它,或許它就是我那只火雞的后代呢,它應該能夠憶起一個小女孩在無路可走,又無路可退時的徘徊與尷尬的。 淚水,幾近決堤。 不,還是別告訴那只火雞! 無論怎樣,我現(xiàn)在都生活在愛和希望里了。
抬頭瞇起眼睛看看陽光,正所謂歲月靜好,我的嘴角,也在不自覺地上揚微笑。
雨在背后摟著我的腰,好奇地問:想什么呢?我轉(zhuǎn)過身,給他一臉的明媚。我的心中有了牽掛的人,他填滿了我生命里的空洞和荒蕪,那是給予我天下也不換的篤定和富足。我知道,我接近了生命的另一個層次,這個,可以告訴全世界,我仍然是幸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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