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溫暖經(jīng)典散文
只一夜,天地變成一種顏色。白,是這個日子獨有的魅力。雪,遲來的使者,終于,以她優(yōu)美的姿態(tài),把這份驚喜和感動落在豫西南。炊煙,因了雪,長出翅膀,飛躍心靈的神話,一再升高,空氣中,彌漫冬天的甜蜜。
樓下,一個堆得不算完美的雪人,挺著大肚子,坐在靠墻的位置,彌勒佛般,裂開的嘴,笑得無所顧忌。孩子們擠在雪人前,嘰嘰喳喳,伸出小手,摸一下,又摸一下,生怕觸碰疼他似的。
這個清晨的驚喜,不僅是雪,還有這個雪人。每一個下樓的人,都發(fā)出一聲驚嘆“誰堆的?”我也在尋找這個人。直到他背著一身雪,從院外進(jìn)來,鐵鍬上還鏟滿滿一鍬雪。
他是住在一樓的一位大哥,消瘦的臉上,經(jīng)常掛一抹微笑,那種笑很含蓄,帶著一種儒雅,有紳士的度。因住在一層,下水道壞了,水管子流水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兒,好像都是他在操心。平常,小事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沒有記掛心頭。唯獨這個清晨的雪人,讓我沒來由的生出感動,一抹溫暖在心頭翻飛。
這些年雪越來越小,越來越薄,樓上住的幾個小孩子大抵都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雪。他在下雪的第一個早晨,在孩子們窩在被窩的時候,堆一個雪人。待孩子們一個個吃飽喝足,背上書包走下樓梯,映入眼簾的便是這個笑得如花的“彌勒佛”。
一群孩子,圍著雪人,歡呼雀躍。洋洋灑灑、漫天飛舞的雪花,讓大家喜不自勝,他們和坐在墻邊的雪人,一起樂呵呵地攤開手掌,接著雪花,一起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我也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牽著小寶的手,聽他小嘴嘰嘰喳喳地提問,對于雪,他有許多為什么?小寶三歲,初次見到比它小腳深幾層的雪,太好奇了。他專門踩著雪走,“咯吱、咯吱”聲音,讓他樂此不疲,甚至用小手抓一把。這是雪嗎?媽媽。媽媽,這是雪,對吧!聽著他稚嫩的語言,心里邊,全是滿足。
沿著小區(qū)走,幾棵小樹、幾棵松柏被大雪壓彎了腰。它們努力地弓著背,頭朝地,似乎要把頭扎入地心。那種樣子,讓我不禁想起世代生存在土地上的農(nóng)民。他們也是這樣,在歲月的長河中,彎著腰,弓著步,一步一步,踉踉蹌蹌,在過日子的路上,踩出一道道轍。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币苍S只有詩能才能賦予它們靈魂。讓一切靜態(tài)的物體,鮮如心生。雪罩著松,松舉著雪,誰是誰的故事,誰是誰的傳說。
一棵碗口粗的樹,像喝了酒的醉漢,抖露著身上的積雪,在大家眼睜睜的目光中,猝不及防地倒路邊。絲毫沒有彩排過的樣子,可它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沒有一絲顧忌,它經(jīng)不起雪給的壓力,負(fù)載不了清晨的沉重,雪的純潔,讓它含羞猝死,再也不好意思睜開眼睛。
騎車的行人躲閃不及,連環(huán)性的,一個個緊急剎車,吱、吱、吱地停在樹干旁,橫陳在路中間的樹,像一條褐色的蛇,吐著長長的芯子,極不協(xié)調(diào)。
樹旁邊的商店里,幾個正在說話的男士看到這一幕。緊忙跑到樹邊,他們用腳踹踹樹,僵硬的樹干,無奈地抖動幾下,枝葉上的雪便紛紛落下。幾個人伸出揣在袖子里的手,抬起樹,順著樹根歪倒的方向,慢慢扭轉(zhuǎn),沒有完全折斷的樹根還連著樹干,扭轉(zhuǎn)中,發(fā)出“執(zhí)拗、執(zhí)拗”的聲音。
這個大雪漫天飛的早上,一棵倒了的樹,給冰冷的空氣注入色彩。幾個男人轉(zhuǎn)動樹干的樣子,和雪花一般,美妙無比。樹干脆弱,經(jīng)不起雪的洗禮,它倒了,雪花卻笑了。
停滯的路人,因為樹的挪開,繼續(xù)前進(jìn)。開車的慢了許多,白得耀眼的早上,一輛輛車燈卻一直亮著,閃著。雪,依舊飄,沒鼻子沒眼兒地落到車頂上,大樹上、花壇上、行人身上。
穿著黃色環(huán)衛(wèi)服的大爺大媽,不見了往日拿在手中的掃把。那輛一直伴隨他們左右的三輪車停在路邊,像沒人照看的孩子,瞪著無辜的雙眼,看著馬路上忙忙碌碌的大爺大媽。
他們拿著鐵鍬,彎著腰在馬路中間鏟雪,“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大鐵鍬鏟起厚厚的積雪,沿著水泥路面,吱吱、吱吱,推到路邊。這樣的動作,從早上張開眼睛就開始了,重復(fù)來去,重復(fù)來去,長長的馬路,因了他們,潔白不見了,水泥路面硬生生打破了紅塵的純潔。
上了年紀(jì)的環(huán)衛(wèi)老人,掃幾下,站起來,撐撐腰,然后繼續(xù)鏟雪。帶著口罩的嘴巴里,不時有熱氣冒出來,一縷縷合著他們體溫的.熱氣,在冬日,形成一股股水霧,散發(fā)在空中,與空氣匯合后,轉(zhuǎn)化成冷氣,再次落下。人們的額頭,發(fā)梢,落幾點晶瑩的水珠,白色的,和雪花一樣。
幼兒園門口,似乎從來沒有落過雪。綠瑩瑩的地毯,依舊冒著綠色。孩子們跺跺腳,踩在上邊,軟綿綿,輕松松,歡快的兒歌從校園內(nèi)傳出來。猶如天籟的音律,讓人心生美好。
沿著街頭走,順著“書香水岸”,這條街道旁有一條環(huán)城河,河的兩岸栽滿垂柳。挨著河岸比較近的一邊,房子建了仿古屋檐,灰墻琉瓦,平添了古韻氣息!皶闼丁币蛄舜沽,因了仿古建筑,因了橋板上銘刻的,歷代文人墨客留下的千古名句。這路,這街道,便有了文化蘊涵其中。
雪堆積在屋檐上,翹起的檐尖,白嫩嫩,亮堂堂。往日清瘦的兩行楊柳,得了雪的輕覆,就胖了!吧珳\微含露,絲輕未惹塵!毖┲械臈盍,配上這樣的詩句。優(yōu)雅中透著含蓄,不帶塵埃的美,潔凈到心醉。
十字路口處。交警,比往日多了,他們穿一身黃色的衣服,平日不怎么穿的黃褲子也套上了。白雪皚皚的早上,他們像一朵朵黃色的花,黃燦燦地開在每一個路口。兩只胳膊像兩根黃色的、粗大的鐵棍,不知疲倦,不知寒冷,左伸,右縮。右伸,左縮。
他們機(jī)械的重復(fù)這個動作。南來的,北往的,東行的,西去的,一輛輛車井然有序,互不打擾,各走各的,司機(jī)們好似習(xí)慣了這樣的光景。是的,習(xí)慣了,長年累月,開著車,看那些左伸,右縮,右伸,左縮的胳膊。于司機(jī)而言,是路引。于交警而言,是為人民服務(wù)。
馬路兩邊各站幾朵黃色的交警。年老的老人,年小的孩童,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便被一朵黃色攙扶著,一路關(guān)切,一路輕吟中送到馬路對面。
路邊花壇種的一簇簇“羽衣甘藍(lán)”,唱著歌,迎接雪,它們用妙曼的身姿,盈盈颯颯,用一個冬天的努力綻放,終于迎來了雪花飄飄。公園一邊的早餐店,那塊“環(huán)衛(wèi)工人免費早餐”的牌子,被積雪掩蓋了底部,只有那幾個醒目的大字,在一片白色中,格外顯眼。
屋內(nèi),熱氣騰騰,白色的蒸汽彌漫一屋,翻著滾的鍋內(nèi),小米南瓜粥的香氣溢出鍋外,清甜的味道,引無數(shù)行人側(cè)目。三個人的早餐店,依舊紅紅火火,絲毫不因大雪來臨而停止?fàn)I業(yè)。相反的,顧客更多。深穿黃色大褂的環(huán)衛(wèi)工人,坐滿屋子,他們喝一口噴香的米粥,看一眼飄雪的天空,眼眸中,都是歡喜。
繼續(xù)走,走出城?諘绲奶镆,更白。原野,山崗,村舍,入目所見,盡是白!氨眹L(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眰ト说囊皇住肚邎@春.雪》,恰如此時這一景。遼闊的豫西南,被冬雪一一收攏到懷抱。此刻,這片土地靜如處子,褪去千年歷史的烙印,刮去黃沙吹疼的傷痕,他們安靜地享受難得的靜怡和祥潤。
三五個老農(nóng),站在地頭,指著雪中冒出的尖尖綠色,眉開眼笑。村舍幾只雞,幾只鴨,撲棱著翅膀,騰出一片瑞雪兆豐年。
我拉著雪的衣裳,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讀。每一個擦肩而過的行人,頂一頭雪,掛一臉笑。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笑瞇瞇地打個招呼“看雪啊!
是的,我在看雪花,從張開眼睛那刻開始。我所看到的雪和花,一朵又一朵。他們起得比太陽還早,不畏嚴(yán)寒,凌雪起舞,在不同的崗位上,怒放、開花。
《禮記訪記》曰:君子貴人賤己,先人而后己。我以為,他們是君子,也是雪中的炭,溫暖了城市,溫暖了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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