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秋水優(yōu)美散文
是誰撐一把雨傘,穿過秋風秋雨的時節(jié),尋尋覓覓處處鮮為人知的泱泱秋水?
月光如水,思念如水,我想去看秋水。
秋水在哪兒?在《詩經(jīng)·蒹葭》的詩句里:“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薄拜筝纭焙挝?水邊一叢叢開著潔白花絮的“草根”——蘆葦是也!家鄉(xiāng)偌大的河灘上,有一片茂密的蘆葦。每到秋天,蘆花一簇簇、一叢叢,益發(fā)顯得高潔、素雅,遠遠望去,仿佛給小河戴上了潔白的圍脖。它隨風飄動,隨遇而安,無色無香,蜂蝶遠離,卻怡然自得,一朵、兩朵、三朵……蘆以蘆的方式,訴說著生命的滋養(yǎng),守望著內(nèi)心的寧靜和高雅。
秋水既是一汪水,也是莊子筆下的名篇。莊子在《秋水篇》中寫道:“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辨牛馬!彼终f:“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自然是偉大的,生命是有限而短暫的。秋高氣爽時節(jié),何不如莊子般站在浩浩蕩蕩的水邊,看開闊的水面煙波浩渺,望水鳥與遠處的云霞結(jié)伴而飛,將所有的煩惱一掃而光。
唐代詩人王勃的一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堪稱千古絕唱。這是一幅畫,一幅寧靜致遠的畫——秋水長天一色的淡然,充滿天地間生機的涌動。如果沒有怡然明凈的心靈,又如何寫出這天然和諧的景色?
城里有江穿行,我習慣這樣的時光,一個人,靜靜地沿著江堤走路。天色漸漸暗了,江上騰起淡淡的迷霧,像窈窕女子的裙紗,人便如同徘徊在夢境中一般。江的對岸停泊著兩只小船,默默地相偎相守,結(jié)伴漂流——好像可以這樣無目的無方向,任由天涯海角。
無論在城里,還是在鄉(xiāng)野,人們均將秋天的雨水,喚作秋水,這是一個讓人想來帶著些微詩意的名字。
一雨成秋翩翩來,雙目四野潤豐收。秋雨,給城鄉(xiāng)一方清靜,給農(nóng)人一個溫潤?茨乔镉,很輕、很緩、很溫情,舞動出五顏六色的傘花——漂亮傘下大多是時髦打扮的女郎,而黑色、藍色傘下多半是風度翩翩的男子。瞧那秋雨,在豐收后的土地上,用激情擦洗著農(nóng)人的汗跡,讓田野變得更加锃亮,看到農(nóng)人在陽光下繼續(xù)耕種,自己便悄悄地變成水蒸氣,在明亮的天空快樂著。頑皮的小孩呢?抬頭望天,任秋水滴入嘴里,任秋水淋濕衣服。耳朵早已在聽水渠的動靜,草叢一有啪啪聲,便會引來一陣騷動與開懷的笑聲——魚,自然成為追逐、愛戀的對象。
此時此刻,突然想到一個人,一個鄉(xiāng)村教師——秋水。我對她的思念,使我想到了“君住江之頭,我住江之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河水”那樣的“剝皮”詩句,蓋因秋水老師住在河頭村,我家住河尾洋村的緣故吧?
“舊月照秋水,廢田留故陂。至今高風在,為君吹桂枝。昨逢洞庭客,果得故人詩。何異王內(nèi)史,來招道林師。欲攜山侶出,難與白云辭!碑斈昀蠋熃形冶车.《答裴濟從事》猶在耳旁,如今老師已去,再念這詩,不免感傷、懷念。
有一些人,在你我心中,像一灣秋水,性格無塵,沒有輕薄,沒有沖動,沒有膚淺,只有沉穩(wěn),只有深邃,只有淡泊——心中充盈著一泓秋水的人,該是溫潤的、柔和的、安寧的。
“明月斜,秋風冷。今夜故人來不來,教人立盡梧桐影!睂庫o的秋夜,我靜立水邊,望穿秋水——經(jīng)年流淌的秋水,承載了多少兒時的夢想,沉淀了多少浮躁、多少繁華。
生命如四季。出土的幼苗靠春水,夏水因為陽光的滲透而溫熱,冬天地瘦水寒間已至歲尾,秋水則表里如一,至為單純。人生之秋,唯有秋水般的心境,持一顆素簡清靜的心,才可隨遇而安、祥和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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