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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為走更遠(yuǎn)的路生活感悟
飛向光明山中半閑人攝
身心極度疲憊,想找一個地方靜心靜身。
友人推薦了這條谷。
其實,對這條谷,不算太陌生。這條谷在一條江的源頭和一座山的腳下,曾經(jīng)多次路過,只是一直沒刻意為她停留。
為一個地方停留,需要冥冥中的緣分;蛟S,彼時緣分還沒到吧!
前不久,友人醉在這里,被谷主灌醉的。醉了的友人回來寫了一篇文字,這篇文字背后的東西一瞬間悄然觸動我。于是,決定聽從友人的建議,去那條谷靜心靜身。
出發(fā)前,友人病了。生病的友人專程托另一位友人陪我前往。車抵谷口,天空飄起細(xì)雨,似乎刻意洗塵。一直莫名地喜歡雨天,置身雨天,心總會不知不覺地寧靜。因為雨,內(nèi)心深處對這條谷平增一份親近,被塵世烤焦的心漸漸有了溫潤。
雨漸漸大起的時候,生病的友人還是冒雨趕來。表面上慣例寒暄,內(nèi)心卻是感動。
夜色中吃過晚餐,都市的華燈在山莊亮起,幽靜的山谷多了一絲都市氣息。谷主招呼,去臨溪的臺階上品茶。茶,是谷主清明節(jié)親自采摘的。未入口,已是一片清香。茶香中,不知不覺閑聊到將近凌晨。茶淡了,人卻有覓到知音的感覺。生病的友人,原本有病、有事在身,因不忍辜負(fù)這雨夜的茶香,還是留了下來。
伴著雨聲入眠,有了許久沒有的夢。一直向往有夢不覺夜長的境界。多年來,一直為夢奔波。好友曾善意提醒,夢不能太多,夢太多,累人,也少了專注和定力。話不無道理;蛟S,我的累,正是因夢太多的原因。此次來,內(nèi)心深處是想刪除一些夢的。一些夢,做過一次就行了。做多了,會占據(jù)心的空間。為該堅守的堅守,為該刪除的刪除。人生有時應(yīng)該化繁為簡,給自己人生的畫布留白。寥寥幾筆,簡簡單單,未必不是大美。
清晨,被窗外的鳥鳴聲喚醒,偌大的山莊草坪空無一人,山莊的人依然在夢鄉(xiāng),草坪上被一夜細(xì)雨滋潤的草和花更顯青綠。
一個人淋著細(xì)雨,沿一河清澈的溪水,沒任何目的往前走,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走了。一直以來,只顧盯著前方的目標(biāo)走,不知不覺忽略了路上的風(fēng)景。不知道路在哪里,也不知道前方的風(fēng)景,只是隨著感覺往前走。手中的相機(jī),遇花拍花,遇水?dāng)z水。雨大了,躲進(jìn)溪邊一間簡易的棚子,坐在簡易的長椅上,選一首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在空闊的山林間閉目靜聽。出發(fā)前,專門托一位懂鋼琴的友人挑選一些鋼琴曲給我,友人精心選了許多大師的作品。一曲完畢,恍如隔世,懵懂的世界仿佛被大師的慧指點醒,睜開眼,心輕松許多。
沾滿一身晨露返回山莊,山莊的人仍然在夢中。他們早已習(xí)慣晚起的生活,只有我這個遠(yuǎn)方而來的人,一時改變不了為前方奔走的忙碌,尚不習(xí)慣享受途中的閑適和安逸。想起,前不久翻閱唐朝的感慨。李白的張揚(yáng)和浪漫、杜甫的憂思和寫實,固然可敬。王維的田園閑適,張若虛的孤篇《春江花月夜》一曲壓倒全唐,又何嘗不高出一籌。有時,追隨實在是沒必要的。別人的山終究只是別人的山,即使你爬到山頂,山還是別人的山,路依然是別人走過的路。走自己的路,攀自己的山,多遠(yuǎn),多高,都是自己的。
回到房間,有書,有電腦,卻不想打開,怕里面的紅塵故事又誘惑著陷入紅塵,增添憂思。干脆找一方小椅,獨坐陽臺,居高臨下,看溪水在水澗緩緩而流。那滿溪的水或許也和我一樣迷茫,也不知道最終流向何方吧?但它們卻是一路歡唱,享受途中的快樂。人有時應(yīng)該學(xué)習(xí)溪水嗎?
一個下午的喧囂,一群人醉倒,獨有我一個人清醒。醉了的他們,其實心里清醒,清醒知道今天要的是什么,明天努力的是什么。而醒著的我,內(nèi)心卻是醉的,我還沒有理清自己今天究竟需要什么,明天努力什么。
夜,又一次降臨,該是獨自靜思的時候了。在溪邊尋一方?jīng)鍪o靜而坐,不知時間過去多久,華燈亮起,又熄滅,方淋一身夜露回房。
原本,不想寫字的,現(xiàn)在居然有了寫字的沖動。寫字的沖動,勾起紙里的紅塵誘惑。誘惑中,迎來又一次天亮。換一間臨溪的房間,打開那本關(guān)于紅塵的書,心甘情愿陷入紅塵故事。這是唯一帶在身邊的一本書。人在異鄉(xiāng),孤獨和寂寞時應(yīng)該有寄托的。哪怕是一本書,一首曲,足以抵擋外界的誘惑。故事看完了,想找人傾訴和分享。遺憾,身邊沒有合適的人。就讓故事隨溪水慢慢流走吧。或許,有一天,我忘了故事的細(xì)節(jié),卻被溪水記住了?柮览、娜斯晶卡、曼吉,你們?nèi)绻幸惶煲屑,就感激那曾?jīng)緩緩流走的溪水吧,她們曾經(jīng)為你們的故事憂傷和柔軟。
雨累了,溪溢了,混沌的世界清醒了,在這條叫“忘憂谷”的谷中呆三天三夜的人也該出山了。雨中,坐上谷主的車,離開山谷的最后一刻,忍不住又看一眼路邊的那句話:停頓,為走更遠(yuǎn)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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