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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荒寒美文欣賞

      時間:2022-12-09 09:25:55 美文欣賞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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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荒寒美文欣賞

        迎春花開了吧?繽紛的節(jié)日還不曾遠(yuǎn)去,松枝搭起來的牌樓隔不了多遠(yuǎn)就蹲著一座,色彩斑斕的吊掛順著風(fēng)徐徐飄蕩,街巷里弄儼然一派節(jié)日的濃烈?墒,在牌樓旁,在妍妍的吊掛下有哀樂聲起,一襲素色的人流繞著一付米色的棺槨一圈又一圈,棺槨里躺著我的叔父。他在節(jié)日里離開,埋進(jìn)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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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父大半輩子操辦著村里的紅白喜事,父親往生時便是叔父一手經(jīng)辦,過后聽村里人說,他每每念及我的父親,都會蹲坐在田間地頭傷心得痛哭流涕。對于叔父我們兄妹更像是對待父親一般的敬奉,在他臨終前卻沒能最后見他一面,沒能聽他留下片言只語。叔父為人處世和風(fēng)細(xì)雨,下葬那天氣候溫潤,像極了他溫和的性情。

        叔父是干不動活,吃不下飯才去醫(yī)院做的檢查,診斷結(jié)果已是肝癌晚期,走著進(jìn)去抬著出來,前后不到二十天的功夫。在這期間大伙都瞞著他,聽說依舊一直惦念著我病重的母親,年前便想來看母親的,終是力不從心,他始終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走在我母親的前面。

        去年母親幾度病危,多虧有叔父里里外外托著底,我兄妹心里才不至于太多的迷茫,如今叔父不聲不響的離去,愕然大大超越了心中的悲痛。

        在叔父靈柩前一如當(dāng)年在逝去的父親跟前,人反而異樣的冷靜,我的淚水總是無法噴薄而出。

        叔父年幼的孫女、孫子趕回來,孫子哭喊著尋找他的爺爺,孫女坐在靈棚內(nèi)任憑大滴大滴無聲的淚珠灑落在手臂上,膝蓋上……

        表姐拍著棺木喊著她的舅父,涕淚交織。她一邊在心里喊著她的二丫頭吧?三年前她年級輕輕的二女兒便患了胃癌,去年冬天撒手而去,留下十二歲的孩童……

        在外地的堂兄兩年前心梗猝死,他家兒子去年竟然也在部隊上犧牲了……

        人有時候很是冷漠吧,比如現(xiàn)在的我,恰如冬日里的荒寒,沒有悲傷也沒有淚,我只是在聽著,聽關(guān)乎生,關(guān)乎死,關(guān)乎生命脆弱,世事無!谑甯傅撵`柩前我只是聽著。

        叔父離世的消息傳來時,女兒已在四季常青的島上著落,我在高速公路上穿梭,公路旁排排樹木跟零星鳥巢簇?fù)碇顺鲆曇,霧氣濃重,之外的事物一概蒼蒼茫茫。

        進(jìn)得檢票口,女兒就淹沒在人流里了,走出第二航站樓我一任淚水灑在晨風(fēng)里。繞著天橋走完一圈,回頭見航站樓處燈火輝煌,以為家鄉(xiāng)的節(jié)日遠(yuǎn)遠(yuǎn)地落在車后了,可是航站樓外大紅燈籠掛了一串一串,天橋、停車場的車燈在晨曦里明明滅滅。

        年假回來,女兒幾個同學(xué)聚一起,說起她小學(xué)一個女同學(xué)。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初中畢業(yè)就去打工,去年未婚先孕,隆重的婚禮沒有,像樣的婚房沒有,奶奶戲褻孫女說:就看見一副耳釘,像盯了兩個麻子。女兒終于見著她的同學(xué)了,還是那樣嘻嘻哈哈,只是胖的不成樣子,當(dāng)我說也許她收獲愛情了呢!幾個孩子不約而同地看了看我,似乎是很不經(jīng)意的樣子卻在搖著頭。女兒說:換個話題吧,提起她來就覺心酸。

        “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走出家門,無論遠(yuǎn)近就步入了社會!疤炖溆浀眉右,下雨記得打傘”,孩子在不自知的狀態(tài)下帶著父輩的囑托走向遙遠(yuǎn),她尚不明白這向遠(yuǎn)的旅途更多的時候都要一個人獨自去行走了,風(fēng)和日麗的同時有狂風(fēng)會襲卷而來驟雨也會瞬息而至,一路上需要謹(jǐn)慎照顧好自己。

        一棵核桃樹上掛倆個鳥巢,整個冬天往姐姐家走,它就在迎面的土坡上,迎著我還迎著風(fēng),稀罕姐姐家能望見鳥巢的臥室,稀罕臥室里那扇窗戶。風(fēng)揚起來,搖搖欲墜的鳥巢透著冬日里的荒寒。

        年節(jié)時,有朋友要去一處景地,她說:去得不是時候,少了繁花,缺了翠色。我說:卻有大片大片的荒寒。她去了,欣然尋回一路寒色。

        打春那天,母親望著窗外的山坡坡:看那一片柳樹倒抽出嫩芽了。我認(rèn)真的望過去:真是哎!說話間我好像真看見綠意縈繞在樹樁、樹枝、樹稍稍上了。女兒煞有介事地緊貼窗戶沿瞅著那片林子道:哪有啊,我看不見。女兒還小,不懂得她久病臥床的外婆熬過了數(shù)九寒天,期盼窗外漫野都早早著上春色呢。

        到底是春來了。有喜鵲在鳥巢邊緣盤旋;有如夢幻般的淡綠色的霧氣繚繞林間;偶爾有斑鳩的啼聲從遠(yuǎn)處山谷傳過來;成群結(jié)對的鳥兒從檐頭掠過;花葉子在花池中央悄悄地冒出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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