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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鄉(xiāng)音知多少美文摘抄
夢里鄉(xiāng)音知多少
前些日子,來我家串訪的大表哥送我一本他自己寫的書,書名《鄉(xiāng)音鄉(xiāng)情》,字里行間無不流露出表哥對家鄉(xiāng)父老的熱愛,對那一方水土的眷戀之情。在夜間入睡前讀此書,一種濃烈的鄉(xiāng)土氣息撲面而來,往事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涌向心頭。那個離我漸行漸遠的故鄉(xiāng)又清晰起來,再度讓我魂牽夢繞。
與表哥土生土長不同,我是土生,卻是在城里長大的,五歲就離開了永州,來到了衡陽。對故鄉(xiāng)的概念比較模糊。每次跟隨父母過年回家,總是心不甘,情不愿。與日新月異的城市相比,農(nóng)家田園式的生活不那么豐富多彩。親友也因為空間距離的原因很少接觸而產(chǎn)生了陌生感。所以每次回到老家,都頗為不耐,恨不得前腳進門,后腳就走。與大表哥那深入骨子里的鄉(xiāng)土情懷形成鮮明對比。夜里,我酣然入夢,表哥的文字如和風(fēng)細雨,絲絲縷縷,飄進我的夢境。童年瑣事、故鄉(xiāng)山水依然歷歷在目。祖父那粗糙的大手撫摸著年少時我稚嫩的額頭。外婆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可見。與表兄表弟們在山林中的嬉戲吵鬧聲似乎在夢境中聲聲入耳。
回憶起那些故鄉(xiāng)的親友長輩,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祖父,最感歉疚的就是外婆。時過境遷,他們已經(jīng)過世多年,其中的遺憾已經(jīng)無法彌補,但是他們對晚輩的愛卻歷久彌香。然而那時少不更事的我卻常常對此不屑一顧,沒有好好珍惜這世間難得的祖孫之情,F(xiàn)在每念及此,都不由得長噓短嘆,追悔莫及。
記憶中祖父一直是一個刻板、卻又正直的形象。他受中國傳統(tǒng)教育的影響頗深,甚至有封建荼毒的殘余,比如重男輕女。但是他兩袖清風(fēng),直言無忌的性格卻讓我印象深刻,至今,我的一些言行舉止、舉手投足都和祖父毫無二致,為人處世也不謀而合。這都是來自祖父的傳承。祖父本是農(nóng)村公社干部,如果他在工作中能夠多點迂回曲折,不那么單刀直入,本可以有更好的仕途。然而性格決定命運,他的剛直不阿似乎在中國這個崇尚中庸之道的官場中寸步難行。在一次醉酒的途中對領(lǐng)導(dǎo)出言不遜,直接導(dǎo)致日后穿了很多小腳鞋,領(lǐng)導(dǎo)為報復(fù)他,甚至還去查賬,調(diào)查祖父的經(jīng)濟問題。然而不管他如何處心積慮、機關(guān)算盡,祖父的賬本沒有一絲紕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只得作罷。這段佳話一直讓我們這些后人津津樂道,引以為傲。
祖父不茍言笑,無論在什么場合都是一本正經(jīng),表情嚴肅。不熟悉,和他沒什么接觸的人和他打交道往往不寒而栗。但是我們這些親人卻是習(xí)以為常。大家都知道,祖父不是天性冷漠,骨子里他是一個古道熱腸,待人真誠的人。特別是與他喝酒,打開了祖父的話鉀子,他會和你海闊天空、天南地北的無所不談。如果他把你當成至交好友,那會對你掏心掏肺,沒有絲毫保留。所以在人際交往中往往吃虧,家里的親人對此頗有微詞。悲傷日記
祖父對我這個孫輩還是呵護備至的,我不但是長孫,更是因為在外地,所以我每次回家對他來說更是彌足珍貴,每一次來探望都如久別重逢。見到我就笑的合不攏嘴。有一年大年初三,我偶染風(fēng)寒,咳了點嗖,祖父夜半三更都想起不安,爬起來摸我的額頭看我發(fā)燒沒有。那時候我正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知道祖父來了裝作睡熟,在朦朧中覺得祖父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大手很粗燥,疙疙瘩瘩。每次祖父在我寒暑假的時候要我留在家鄉(xiāng)陪陪他,我都避之不及,找種種借口搪塞。城鄉(xiāng)之間的差別是顯而易見的,成了一道看不見的鴻溝。過慣城市生活的我“回不去了”,父親對我的影響也是舉足輕重,父親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祖父處理家庭瑣事中難免顧此失彼,在父親看來沒有做到足夠公平,于是這負面情緒傳遞給了我,使我心存芥蒂。也是我拒絕在家鄉(xiāng)長住的原因之一。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我逐漸明白了事理,但是祖父已經(jīng)去世多年,我永遠無法彌補其中的遺憾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一定要返回過去,陪祖父在我面前叨擾歷史典故,在夕陽下釣魚,讓他好好享受天倫之樂。
提起故鄉(xiāng),我又想起外婆那佝僂的身影,在似水流年中越拉越長。外婆家的木樓古色古香,依山傍水,門前小溪流水潺潺,來自大山深處的涓涓溪流嘩啦嘩啦終年不絕于耳,猶如天籟之音。院落前的軸子樹更是枝繁葉茂,高大挺拔,不知經(jīng)過多少歲月的洗禮,依然蒼翠如故。外婆的院落就座落在青山的懷抱中。連綿的群山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外婆一家就在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外婆是山的女兒,對這里有超乎尋常的眷戀。母親遠嫁衡陽,無法在膝前盡孝,曾經(jīng)好說歹說的把外婆接到衡陽來我家小住。盡管住的時間不長,但是外婆總是對大山深處的家念念不忘,呆的日子長了有點魂不守舍,住了一段時間不管我母親如何挽留都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飛回山里的那個家。老年人故土難離恰如其份,和我回老家的心態(tài)有點異曲同工。
想起外婆到我家小住的那段日子里至今我都很歉疚,那時年少無知的我被父母慣的嬌縱無比,脾氣有點飛揚跋扈。和外婆的接觸過程中很不尊重外婆,甚至很是大逆不道,一些乖張行為被外婆罵過幾次,我不但沒有虛心接受,還頂嘴,惡語相向。可能也是外婆不想在我家長住的原因之一吧。也許在外婆的印象里,我這個來自城市的外甥被父母寵愛的無以復(fù)加了。但是外婆罵歸罵,對我這個外甥還是很大度包容的。我的幾個舅舅姨媽都是育有幾子,唯有我的母親她的小女兒只生我這個獨生子,所以外婆了解母親對我這個外甥的溺愛。每次隨父母回老家給外婆拜年,我的地位在這些表兄表弟間有點特殊化,熱情也超過其他兄弟姐妹,用前呼后擁來形容也不為過。外婆在大山深處的家門口迎接我的笑容在我記憶中深深定格。每每想起年少的我對外婆的不禮貌,不由得痛心疾首。外婆,現(xiàn)在你外甥長大了,懂事了,不再是個叛逆的小男孩了,多想和你來個心平氣和的促膝長談,再續(xù)這難得的祖甥情誼呀。表達愛意的句子
和中國的許多農(nóng)村一樣,農(nóng)村漸漸蕭條,許多年輕人相繼出走,在大城市尋夢,故鄉(xiāng)也如是,只有老年人留守,祖父祖母都相繼過世,老屋已經(jīng)拆遷,幾個叔叔也早已成家立業(yè),家底憨實,幾個弟弟倒也爭氣,其中一個還考上了研究生。我也在衡陽這個異鄉(xiāng)城市落地生根,祖父祖母在天之靈也應(yīng)該感到欣慰了。外婆在山里的那個家也人去樓空,舅舅和舅母也搬到縣里去住了。表兄表弟們也各自為自己的生計奔波,雖沒有功成名就倒也恪守本份。老人都已不在,物是人非,但是外婆卻永遠活在后輩人的心中。故鄉(xiāng)的長輩是一座燈塔,照耀我們這些后人在生活中不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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