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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緣經(jīng)典美文
回首數(shù)十載,穿過蒼蒼的記憶,我可以模糊地記起許多年前稀疏的夕陽影,腦海里也能復原在歲月的沉積中愈發(fā)清脆的冥想之音?梢曰叵肫鸬挠泻芏嗪芏,卻往往忘卻了記憶。偶爾在一個陽光慵懶、天空不那么發(fā)白的下午或者黃昏,在空氣中能夠嗅到昔時的氣息,似乎是隔了些霧、又有點潮濕,不夠明快。偶爾從繁忙的生活中慢慢抽離,自己還是那個自己,過去有些陌生,但還是那個我經(jīng)歷過的過去。至于在匆匆中忽然記起《前緣》,曾經(jīng)一度消耗著夜晚的時光去傾聽的一塵不染的詩句,當年的感覺居然沒變,多了的是我并不排斥的歲月積淀與滄桑變幻。
人若能轉(zhuǎn)世,世間若真有輪回,那么我們的愛,我們的前世曾經(jīng)是什么,,你若曾是江南采蓮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錯過的那朵,你若曾是逃學的頑童。我必是從你的袋中掉下的那顆嶄新的彈珠,在路旁的草叢中,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焚燒著,陪伴你過一段靜默的時光,因此,今生相逢,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卻又很恍惚,無法仔細地去分辨,無法一一向你說出。
這詩句無關(guān)愛情、無關(guān)友情、無關(guān)親情,關(guān)于人生。亦或是包含大千世界的許多感情,和人、和自然、和天地,浮現(xiàn)出鄭愁予的“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jié)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生命不止,野馬塵埃,似乎總有冥冥之中的恰好、恰逢和恰過。人大多數(shù)時候是踩踏在地面的生物,為生活奔波、為每個小小的目標一點點挪動,如同稚蟻,這是常態(tài)。我們生活在一個大舞臺,人生如戲。但是,偶爾從其中抽離而出,用局外人的眼光看戲,個中滋味突然有了禪意和朦朧。
如果你是采蓮的女子,我也許就是你皓腕下錯過的一朵。這不是惋惜、沒有遺憾。因為如果我是一朵蓮,我在我的世界,我與清漣為伴、與魚蝦為戲。我低頭搖曳,如果不會在一剎那戀上那個采蓮的女子,就這樣隔著水霧愉快地錯過,生命似乎還是很歡快,但無論怎樣都逃不過無數(shù)個冥冥的抉擇。
如果你是逃學的頑童,滿懷著興奮跌跌撞撞地背著書袋奔走,我或許就是你書袋里那用紙包著的數(shù)十顆晶亮玻璃球中的一顆,也許是幽幽的藍色?也許是明凈的白色?也許是透亮的青色?我,在路旁的草叢中,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我漸漸地被塵土掩蓋,再也看不到你的存在。而你,也許毫不知情。童年的我,多少次毫不知情地丟失了多少記憶。還記得小時候的一種感覺,當發(fā)現(xiàn)自己丟了一樣東西的時候,不是舍不得,而是特別害怕、特別驚恐,是一種脫離地球的惶惑,隱隱中覺得自己永遠無緣與之再見。還記得裝修新屋之時,在鋼琴被搬至房中之前,我一遍遍用目光掃過那片注定永難再見的地面,心中有種不悅和惶惑。也許你和我一樣,有過類似的感受;也或許,你沒有?梢援斪鑫野V人說夢。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炷香,焚燒著。陪伴你過一段靜默的時光。我只是一炷普普通通的香,注定只能與你有這么多的緣分,與命運約定好只能陪你一炷香的時光。你默默吟誦經(jīng)句,或是靜靜打坐,千分之一的可能你感慨日又西沉、時光又逝,抬目凝視我一眼,看“香”消玉殞,然后又慢慢沉下眼眸。我們,是有緣分的,說深不深、說淺呢又不淺。
因此,這一生遇到的天、地、人、事、物,今生相逢,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卻又很恍惚,無法仔細地去分辨,無法一一向你說出。這許就是前緣,就是無法言說的大千世界。我不覺得我噠噠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但我的確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匆匆之中,有得有失。大悲大喜,不必掛心。得到的未必是我最適合的,丟失的未必是最可惜的。其實得和失終究是在一個統(tǒng)一體中的東西。我甚至猜想:到生命的最末它們可以等同。所以當?shù)玫降臅r候,就靜靜陪你一炷香的時光;失去的時候,就等待塵土掩埋你的聲音、你的腳步和你的哀樂。我也將前行,追尋我的風景,我的平安喜樂、成敗榮辱。
馬蹄聲不是錯誤。天地事物你我,都不是歸人,只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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