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態(tài)度》優(yōu)秀散文精選
機場的商業(yè)街有一家叫做“滿洲包子”的餐館。
“滿洲包子”的老板娘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年輕女人。
記得零二年剛來的時候,就住在gong,an分局后面的集體宿舍,對于一個初來乍到的北方人來講,南方的伙食總是過于清淡的。雖然有了上海三年的過渡期,但是面對食堂不甜不咸千盤一律的飯菜,也只好虐待著自己的肚子……
小說中的每個地方幾乎都有一家叫做“杏花村”的酒家??雖然那地方可能根本沒有杏花,甚至連一朵花都看不見,可那酒家的確就叫杏花村。深圳的每個地方也幾乎都有一家或者幾家叫做“東北”的餐廳,這地方的“東北”是在航站四路與機場路的交匯處,一片綠樹擁簇的濃蔭下。
第一次見到老板娘,就是在這樣一個叫做“東北”的餐館。
寸頭短發(fā),濃妝重粉,一對黃澄澄的大耳環(huán)總在她豐潤的耳垂上不時搖晃著,滿是油漬的圍裙下隨意穿著的衣衫,顯得又是土氣,又是俗氣。老板負責到處送餐,老板娘就在門口招呼客人,每迎來一批客人,她就轉身走進了廚房,沒有客人的時候,她就站在門口,似乎永遠都知道:客人會來的。
老板娘說話的時候聲音就像唱歌,而且還高了八度,面對迎來送往的生識熟客總是一副熱情洋溢的態(tài)度,讓人想不再來都不好意思??更何況她親手做出來的家常菜的的確確是又地道又可口。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們很快也就成了這一家的熟客。
觥籌交錯的日子在秋月春風中等閑虛度。零四年的夏天休假回來,聽說這個一向堅持半軍事化管理的單位放寬了政策,工作滿兩年的員工被允許外出租住。于是乎時常幻想著告別多年群居生活的我如蒙大赦,在最短的時間里逃難似的搬了出去,留下的是滿地的狼藉和螞蟻般的宿舍管理規(guī)定??當然還有剛剛翻新裝修的“東北”餐館。
很快,那片地方拆遷了,曾經(jīng)吟詩拼酒彈吉他的包間也已不復存在。
數(shù)載冬寒春暖匆匆走過,機場附近的下十圍村又新開了幾家形形色色的“東北”餐館,差不多的東北菜,不一樣的東北人。
披星戴月地干了一天的路程工作,下班需要放松一下,酒精往往是我對付疲勞的首選、而且是上選。聽說機場商業(yè)街的“滿洲包子”換了老板,菜做得還不錯,三兩同事就一起去坐坐。
酒上半酣,菜過三旬,廚房中走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波浪一樣的中長發(fā)不及披肩,一襲性感的低胸裝束,仍舊是濃濃的眉毛濃濃的睫毛,那讓人看起來似乎笑一笑就會掉下二兩粉底的臉龐兩側,翡翠鑲嵌的大耳環(huán)和鮮紅的發(fā)卡成了最扎眼的招牌,腰間的圍裙也在耀眼的珠光寶翠中顯得干凈、整潔……
“老板娘!”
“哎喲,你來啦?好久都沒見你了,怎么樣,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你呢?幾年沒見又年輕了啊!”
“是嗎?你可真會說話!”
仍舊是那高八度的“歌聲”在回答著我。寒暄了一陣,老板剛好回來,也坐在旁邊叨了會家常。面色黝黑的老板平凡中透出北方人的樸實。他向來每天一小盅白酒,不少喝一口,也不多喝一杯。所以他就這么坐著、說著,我一個人喝著、聽著。原來自從我們搬出了集體宿舍,又趕上寶安大道的施工拆遷,一批老主顧已經(jīng)搬到別的地方去了,餐館的門庭日漸寥落,老板娘也很少在廚房里忙活,更多的是站在門口,看著曾經(jīng)人來客往的街道,看著日暮西垂的晚霞……后來他們回到東北老家,為了生計,也為了送去澳洲留學的女兒繼續(xù)奔波著。
“在家呆久了,也膩了,想再出來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再學習學習……”
聽他說話似乎有些感傷。是啊,出來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學習學習……這些年來奔波忙碌的生活在這個老人的臉上刻下了滄桑的印痕。滄桑的歲月似乎永遠是一首深邃的詩??沒有滄桑的經(jīng)歷,你永遠也讀不懂,直待滄桑過后,你一定能體會到詩的意境、詩的深邃。
當觥籌交錯的樂曲終了,一個人回到家中,透過陽臺的鐵網(wǎng),就看見了天上的月亮。
夜。
月夜。
月光容易令人浮想聯(lián)翩,更容易讓味生活。
再次想起老板娘的臉,想起她對生活的態(tài)度。濃妝艷抹,重施鉛華,從頭細細打扮到腳的美麗衣飾,到頭來只能在橫豎不過數(shù)平米的廚房里展現(xiàn)給鍋碗瓢盆玩味,展現(xiàn)給油鹽醬醋欣賞。我的女同事看了她之后對我說,生活的忙碌早已使她自己習慣了沒有脂粉的生活,曾經(jīng)愛美,而今心累,一個相夫教子的女人往往會忘記了留住自己的美麗?墒菫槭裁匆粋整日生活在廚房的女人每天都還要花大把時間打扮自己?我想,這正是她對生活的態(tài)度。
生活,不是一生一世,也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每時、每刻。
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在生活著。為人生而享受生活,為希望而努力生活,為了在歲月的流逝中留下美麗的一筆而認真生活著。
月光容易讓人感到孤獨,當一個人感到孤獨的時候也總會想起一些朋友,一些事情。
小葉子是一個同學。畢業(yè)后他獨自在武漢老家闖蕩生活,每每總會因為錯過一些機會而慨嘆,但是他從未放棄過自主創(chuàng)業(yè)的念頭,所以,為了未知的明天,他認真生活著;
小羅是一個朋友。離開機場兩年多了,自從他離開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的愛情要從零開始,他的事業(yè)也要從零開始,于是,他背著吉他,回到了成都。四月底到成都的時候,匆匆見了他一面,離開機場這個溫床,兩年多來生活的打拼使他變得成熟,寡言。在他的博客上,他告訴自己“不準不開心,不許不高興”,F(xiàn)在的他還在為了自己的理想生活著;
小刀是另一個朋友。離開西安北上京都,一點一滴的生活記錄開創(chuàng)了中國“偷聽”紀實的先河,引起了廣大網(wǎng)民的共鳴。身在皇城的小刀白了,胖了。他也在為了心中的目標生活著;
局長也是我的朋友。天涯相識六年,從素昧平生到肝膽相照,這個從未見過的忘年之交如今已經(jīng)很少聯(lián)系,他一定在為尋找那份失落的感情而仔細地生活著;
叉子也是個朋友。朋友不分遠近親疏,而在乎情義長存。因為共同的愛好而結識的他,給人最深的印象就是開朗,干脆。從沒見過他會有郁悶陰霾的情緒,他似乎從不喜歡與人分憂,而是把自己陽光的'情緒帶給身邊的人。不久,他就將有一個可愛的寶寶,并且還將繼續(xù)開心地輾轉于濟南與石家莊兩地之間,為了他溫馨的家庭生活著;
渝寧也是的。這個曾經(jīng)混跡天涯多個版塊的朋友,而今已經(jīng)安家南京,一向以酣暢淋漓的筆鋒揮灑胸中文墨的他,而今卻似不告而辭別了網(wǎng)絡,工作以外的閑暇時間,除了圍著老婆孩子樂,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每個人都在認真地生活著,為了理想,也為了希望。
我呢?
一九九六年十六歲生日的那一天,我跨上行囊,背井離鄉(xiāng)。柔嫩的肩膀上扛起了對未來無限的希望:夢,在上海啟航。
二零零二年一個炎熱的夏天,我踏上了南國的這片土地,成為這個都市的邊緣人,并且開始了完全獨立的人生。
南國的太陽似乎升起得早,落下得晚。每天天還不亮的時候,我迎著東方的星辰,帶著新一天的美好希望走進候機樓;直到晚霞被黑暗的蒼穹吞沒,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七年披星戴月的勞作磨盡了尖銳分明的棱角,沒有棱角的個性就像是紅旗下的蛋。理想在現(xiàn)實的面前像蛋殼一樣脆弱,希望在生活的磨礪中變得如海市蜃樓一般飄渺。于是,對生活的態(tài)度,也在這脆弱與飄渺中潛移默化地改變著……
一個無根浪子的七年,是從少不更事到老馬識途的七年;七年,是從滿腔熱血到心如死水的七年……但是,今天我又看到了老板娘,從她的身上我看到了生活,其實生活不該是我想象中的那樣,生活應該充滿希望。生活應該是歌,應該是舞,“歌流成河,舞旋成渦”;今天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們,從他們身上我想到了我的生活,多年來的我不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享受一個激情的人生而默默潛伏著么?人道“十年磨一劍”。七年,不應該是心如死水的七年,而該是劍將出爐的七年。
生活是一面鏡子,你對它什么樣的態(tài)度,它就回報給你什么樣的態(tài)度。生活的態(tài)度,應該像那個四十多歲的老板娘一樣??年輕、自信、充滿希望。
想到這里,腦中閃過一句話,于是上引擎搜出了它的完整版:“心已醉,心已碎,成績已無路可退;欲奮,欲起,道路多荊棘。人已悔,心有愧,拼搏三年是誰?拼拼搏搏,人已累,如放棄,如無為,如沉溺,人有愧,該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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