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思緒經(jīng)典散文
熙攘的春節(jié)過去,北方的春意才醞釀起來。漸次地,日長了、風暖了、河醒了、樹綠了、草青了、花開了…人們也隨著自然的節(jié)拍,生長出春天的思緒。
最能表達春天的思緒的,一定是詩詞。雖然四季皆有性格,但描繪春天的又一定最多。因為一元復(fù)始,四季時光都是春的幻化延展,真?zhèn)“”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天遙”;因為萬象更新,一切美好皆由春的活力長成,恰如“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也因為光陰荏苒,老了一歲卻又期盼春風再拂面,還道“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休”;也因為萬事蹉跎,故園難返還遙想春日如初時,正是“故國應(yīng)猶在,城春草木深”。
所以,希冀的,懊悔的,珍重的,感傷的,種種思緒涌上心頭,不能自已,好不懷春。
我不是感懷的詩人,但每個春天都在我的思緒里。
春天,最先豐盈起來的,是時光。
清晨扯開窗簾,已是天光明媚,早起的金烏斂著耀眼光芒,一片融融景象;枝頭的鳥兒亮出婉轉(zhuǎn)歌喉,四下呼朋喚友;沉寂的大地開始呼吸吐納,催促生靈奮發(fā)。
撲在臉上的風是親切的,映入眼簾的光是柔暖的,起至心中的念是怡然的,春日時光靜好,就連狗兒的吠聲也變得有趣,蟲兒的嗡嗡也不覺煩惱,仿佛全是天機,或許都是生機。
這時伸個懶腰,打個哈欠,身體舒展卻也感到有了生機,獲了天機。冬日里深藏積攢的能量,似要蹦將出來,奮力一番。
于是,忘卻年歲幾何、青春不再,心內(nèi)也迎來春天的第一縷思緒,像那金烏、鳥兒、大地、甚至狗兒、蟲兒一樣,升騰起來,發(fā)散開來,接入天地,走進春光,一切榮辱丟到九霄云外,千般無奈掉下萬丈懸崖,那蒙塵的心開闊起來,那束縛的身展將開來,只想大展身手再來一次。
人生命運起起伏伏,不可名狀。你去求簽算命,無非上中下簽,其實不必喜憂,上便是要防己墮落,中便是要維持圖變,下便是要潛心奮斗。何似進到春天這般詩意,不需求索,自得心境。
一年之春,就如人之青春。時時圖進取,便是春常駐。
春天,最先熱鬧起來的,是生命。
由南至北,由低向高。草木精靈、飛禽走獸,都在為春天準備著。將秋葉和果實埋進土壤的樹木開始抽發(fā)新芽,攜親友和同伴繁殖后代的`鴻雁動身向北飛翔,于洞中或巢穴蟄伏越冬的蛇蟲重又尋回活力,游轉(zhuǎn)變化,保存實力,超脫自然。
相較于這些精靈,習慣了現(xiàn)代科技調(diào)節(jié)冷暖的人們,對春的感知,往往后知后覺。于是,即便古人也不得不感慨“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人是高級的生命。但唯賴以春天才活躍起來的生命,才是命運的主宰,定要勝過靠天氣預(yù)報才知春的我們。
所以,春天對于生命而言,是安身立命之所,春日無春,便是歸寂!對于人們而言,如幾十年里之瞬,有無有春,不必在意。
于是,我坐在暖陽之中思慮春,點起無數(shù)香煙,求天人感應(yīng)。慕得發(fā)現(xiàn),從唯心處講,春來無需起意膜拜,他自要來。從唯物來看,人生即便起意膜拜,甚會來臨?
春日短,一切生命都在掙脫。不如惜春時似金,時時檢討自身,刻刻自求圓滿,如履世間薄冰,但求善心圓滿,方不負萬物爭騰,得其歸所。
一年之春,便似人生路遙,不爭春時要惜春,方敢言春在。
春天,最先煩惱起來的,是人心。
即便到了春天,我還是喜歡冬天那句詩:“紅泥小火爐,綠蟻新醅酒。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是啊,冷時抱團取暖,天經(jīng)地義。但到了暖時怎樣?各要展翅高飛,實現(xiàn)鴻圖。不經(jīng)意間,亂了人心。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好似萬物生長,人心也要生長。
就像貓叫春,鯽懷卵,逃過歲月的懲罰,便迎來世間的歡愉。都開始動了,滿懷期待,各懷鬼胎,春是愛的季節(jié),需躁動起來。
運動場上人多起來了,盼腹;圖書館里人多起來了,找知識;辦公室里人多起來了,求功名。大家打著春的名號,求個私心夠。
寂寞的人想逃離寂寞,到處走走;熱愛的人想走進熱愛,斗個勝負;懷疑的人想求證懷疑,得個答案;失望的人想奮起一博,踏過失望。人人都在行動,見證愛恨離愁、得失錯對。
何苦呢!
一年之春,最是不久停留。但凡得真意,歲歲春常駐。
春之將逝,如歲月江河!
唐寅說,“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該去蠢蠢欲動、煥發(fā)生機,便莫要游移不定、負了光陰。
這是此刻我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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