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聲濤韻優(yōu)美散文
我童年的時候,喜歡駕著小舢舫到村外海邊弄潮。大海,碧藍藍的遠接云天。海婆婆多么歡樂呀,你看,她吹著白沫,唱著歌兒,“嘩啦啦”直撲上沙灘。聽大人說,海婆婆唱的歌兒叫做“濤聲”。要是在早晨,村上龍王廟里的神鐘敲響了,清脆的鐘聲撥著大海的琴鍵,“##——嘩啦啦”,余音裊裊不絕。這交響樂太美好了。聽人家說,這樂曲兒是龍公公和海婆婆合奏的,叫做什么金聲濤韻,這名詞兒我們當然不懂。
以后我年紀稍長了,便離開家鄉(xiāng)到遠地讀書。雖然闊別家鄉(xiāng)多年,但是龍公公和海婆婆合奏的金聲濤韻時刻在我耳中回響。隨著知識的增進,我后來才知道這金聲濤韻是詩一樣的美好境界。啊,我的家鄉(xiāng)多美呀!我真想重新諦聽這美妙的音韻。
我回到了故鄉(xiāng),舉頭看到家鄉(xiāng)的枯荒草,好像看到媽媽憔悴的面顏,頓時心中涌起一陣辛酸。鄉(xiāng)親們告訴我,那些擺渡的,他們搞家庭副業(yè)用的小舢舫,已判為“資本主義尾巴”被割斷了;龍王廟里的神鐘,也已做為“四舊”被砸破了,再也別想聽到金聲濤韻了。哎,我只好失望地返回學(xué)校。
從此,家鄉(xiāng)的山,家鄉(xiāng)的海,在我夢中漸漸地暗淡下來。
一晃眼十年過去了。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我拿起一分《海南日報》,赫然一條大標題撲入我的眼簾:“芒果番飄天涯路!编,報道的是我家鄉(xiāng)的果園花香;報道的是家鄉(xiāng)人走的致富路。
于是家鄉(xiāng)的山在我眼前綠起來了;家鄉(xiāng)的海在我眼前晃動起來了。雖然龍公公的“金聲”沒有了,但是海婆婆還會吹白沫唱著“濤聲”呢。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又回到家鄉(xiāng)來。舉頭看看山,啊,媽媽慈祥的面上煥發(fā)著青春的容光——只見南頂嶺山凹里是一片青黛的林帶,像一幅攤開的濃墨山水畫。我看著看著,仿佛看見果園的主人,我兒時一起弄潮的好朋友笑著向我招手呢。
次日早晨,我急急騎上自行車,趁著朦朧的晨光飛車南頂嶺,走訪這對“芒果香飄天涯路”的創(chuàng)造者。車子在平坦的柏油公路上飛跑著,半個鐘頭后,車子拐向右邊瓜田大路,越過鐵路線,再跑一小段山路便到南頂嶺下。這時黑黝黝的群山漸漸露出美艷的面容,太陽升起來了,給群山鍍上一層金色的霞光。林間的'鳥兒唱著動人的歌兒。我推著單車,一邊走一邊贊嘆地欣賞這偉大的杰作:只見一片蒼翠的果樹林從山麓向山腰伸延。果樹林外圍是幾行像哨兵似地挺立的防風(fēng)林。接著向半山伸延上去的是大片的芒果林了。芒果樹枝葉婆娑,濃密的枝葉遮不住累累的碩果。淡青色的、金黃色的,果子掛滿了一樹樹。熟透了的果子掉在地上,散發(fā)出陣陣醉人的濃香。我癡癡地看著,仿佛置身于神話的世界。想不到千萬年沉睡的荒山,如今竟變成了金山銀山。
我找到了阿花。她告訴我,這片果園除了三十畝防風(fēng)林外,果樹占地二百畝,已經(jīng)有八成結(jié)芒果了,按今年行情看,估計有五十萬元。阿花還告訴我,他們計劃先將這些銀子支持鄉(xiāng)親們大面積種植,讓大家共同富起來。她打了一個很好的比喻說:“俗話說,‘港大不怕船多’呀!譬如咱們當年弄潮,一個人玩有啥味兒?大家一起玩才夠意思呀,你說對否?”
這時太陽已升高了,海風(fēng)吹上岸來了,吹上山頭來了。海風(fēng)過處,果樹林“嘩啦啦”地響起來。
“啊,濤聲!”我傾耳聽著,“海婆婆又唱起歌兒來了!
“這是林濤,芒果樹婆婆唱的。”阿花指著樹頂,像搖起一串銀鈴似地大笑起來。
“海濤也好,林濤也好,都是濤聲。哎,可惜龍王廟里的神鐘沒了,再也聽不到金聲濤韻了!”我惋惜起來。
“看你真是傻得可以。這十一屆三中全會的神鐘,改革開放的神鐘,咱們?nèi)齺喆筇貐^(qū)的神鐘都###地敲響起來了,要不,咋會有這果園的濤聲?”阿花笑得臉上綻開了兩朵金花。
“噢,對呀!”我想起阿花他們改造自然,創(chuàng)造財富的意志,和她那助人致富的談吐,看著那婀娜起舞的果樹林,聽著那陣陣的濤聲,便舉起指頭敲著自己的腦瓜,“金聲,濤韻;真正的金聲,濤韻。”我正要斂神領(lǐng)略這詩的意境時,突然“鳴——”一聲汽笛破空長鳴,從革命老區(qū)梅山開來的列車發(fā)出“轟隆”、“轟隆”的車輪聲,震得大地都動起來。我把眼光從樹林隙縫間往鐵路看去,列車正迎著太陽的方向飛馳而去。
啊!我們的特區(qū)正裝上時代列車的巨輪,在金聲濤韻的樂曲中,朝著太陽的方向,風(fēng)馳電掣地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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