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辜負(fù)的抒情散文
偶然認(rèn)識了一對夫妻，他們結(jié)婚20年了。前10年，他脾氣暴躁，點(diǎn)火即著，但心地善良，心靈手巧。他開著一個(gè)修理鋪，因?yàn)榧夹g(shù)好，生意做得紅火。家里的活，他也樣樣拿手，能搟出均勻柔韌的面條，炒得一手好菜。卻偏偏遇上她，她笨，粗糙，女紅一概不會，坐下就打盹兒，不會收拾家，唯一好的就是脾氣。任他怎么發(fā)火，她只是不理，笑模笑樣地看著他，心定氣閑。惹得他最后，常�？扌Σ坏谩�
他發(fā)了10年的脾氣，為她炒糊的雞蛋，摔碎的茶壺，亂七八糟的家，孩子考砸的成績……他時(shí)常出去喝酒，醉醺醺地回來，便砸、罵。她卻從來不計(jì)較，默默地收拾，給他洗臉，燙腳，把他扶上溫暖的床。她以他為榮，和別人說起來，總是語氣驕傲地夸贊他。別人說他脾氣壞，她仍然一臉驕傲的笑，說，優(yōu)秀的`人當(dāng)然得有點(diǎn)脾氣，而且，他心眼好，手也巧，不發(fā)脾氣的時(shí)候，也很溫柔呢。你們哪里知道他的好?……總之，在她眼里，他是一塊寶，樣樣都好。他們的日子，吵吵鬧鬧的，卻也過得有滋有味。
誰也想不到那場車禍，只不過是下雨她去給他送傘，那輛失控的車從后頭沖過來，撞倒了她——她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她坐上了輪椅，兩個(gè)人的脾氣卻顛倒過來了。她常常發(fā)火，為他燉了她不喜歡的排骨湯，雞蛋煎得太嫩，洗澡水太涼或者太熱，甚至那次，他在門口和鄰居聊天，說到什么，笑了起來，她突然便雷霆大發(fā)，掀翻了桌子，摔碎了暖瓶……
她事事挑剔，他卻變得溫柔順從，在她面前低心小意。夏天家里沒有空調(diào)，怕她熱，用礦泉水瓶灌了水在冰箱里凍了，在她周圍擺一圈，輪番更換降溫。冬天又怕她冷，把她的雙腳抱在懷里暖著。
他就這樣哄著她寵著她，又走了10年。他的修理鋪還開著，收入微薄，可他很滿足。天氣好的時(shí)候，他推她到鋪?zhàn)永�，他給人修車，兩手油污，一臉笑容。她收錢管賬，精明細(xì)致，笑聲朗朗。閑下來時(shí)，他就騎著這輛專門為她改造的車，一起出來看風(fēng)景。
心里感慨著，我忍不住問他：“這些年，這么累這么苦，為的是什么?還嫌她笨嗎?”他笑了，說:“她一直以我為驕傲，我舍不得辜負(fù)她。她是笨，以前，因?yàn)檫@，我吵過她怨過她�？墒�，從她進(jìn)醫(yī)院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如果沒有她，我活著也沒有什么意思了。她笨，懶，癡，傻，都無所謂，我這輩子，只要有她陪著，只要每天能看到她，就足夠了!”
我除了感嘆，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樸實(shí)的話語里，沒有一個(gè)愛字，卻處處充滿愛意。所謂的愛，只是舍不得辜負(fù)。他說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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