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明天為話題的文章
六點,單位門前已經(jīng)沒有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慢慢安靜下來。
起風(fēng)了,雖然只是初冬,風(fēng)吹在臉上還是有些刺疼。我打個寒戰(zhàn),裹緊一下上衣,把雙手抱在胸前。街燈也亮了,站在燈光下,看見自己長長的影子,油然生出一種凄涼的感覺,夾雜著委屈,孤獨,眼睛濕濕的,淚水為什么來得如此容易?是風(fēng)吹的緣故?還是自己傷感的不禁?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現(xiàn)在很怕看路燈下自己的影子,一個只有影子相伴的人,用不了多久,時間就會把她變成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門前站崗的武警哥哥走過來,關(guān)心的問:你在等人?我說:是的!武警哥哥說:外面太冷,你到警衛(wèi)室去等吧!我心里一熱,有些感激:謝謝了,不冷,我就在這等吧!武警哥哥說:我認(rèn)識你,只要我在勤上,每次都能看到你!你路過我們崗位的時候,總會對我們笑笑,況且你又很漂亮。我說:呵呵,第一次被兵哥哥夸,好高興。不過我可不認(rèn)識你,你們都穿一樣的服裝,戴一樣的帽子,甚至高矮胖瘦都一樣,實在很難分辨。
聊了幾句,武警哥哥回崗位去了,我兀自一個人繼續(xù)著紛亂的'思緒,看著馬路上車水馬龍的燈火,想著自己的滿腹心事。身后響起喇叭聲,我回頭一看,是爸爸熟悉的車子,我跑過去,拉開車門,坐在了后座。爸爸回頭看著我,足足有一分鐘不說話,我也這樣看著爸爸。
還是爸爸先打破沉默:怎么了?和爸爸生分了?我說:沒有!爸爸說:為什么不坐前面來?我說:我想看會電腦,也怕影響您開車。爸爸哈哈大笑:強詞奪理,原來你怎么沒有過這樣的理由?我也笑了。感覺自己的理由是有些搪塞的味道,不好意思的小聲道:不是現(xiàn)在長大了嗎?!爸爸聽了,收起笑容,自言自語著:嗯,是長大了,也該長大了。婷婷,坐前面來,有禮物送你!
我坐到副駕駛座上,爸爸把一束鮮花舉到我的面前,慈祥的說:婷婷,祝你生日快樂!我心里一熱,淚水撲簌而下。這是爸爸第一次送我鮮花,我的手有些顫抖:爸爸,謝謝您,這是您第一次送我鮮花。爸爸說:是呀,剛才你自己不是還說嗎,你現(xiàn)在長大了,既然長大了,就應(yīng)該送鮮花的,何況我漂亮的女兒也配得起鮮花的美麗!我打開車的頂燈,想好好欣賞一下鮮花,卻不由得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爸爸愕然,問: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說:爸爸,您太可愛了,怎么送我的是玫瑰?爸爸說:玫瑰怎么了?你不喜歡?我笑得快已喘不上氣來:不是不喜歡,是您送錯了對象,這花應(yīng)該是送給媽媽的,是表達(dá)愛情的。爸爸也笑了起來,伸手拍拍我的肩頭:哈哈,還有這么多講究,太疏忽了,第一次就鬧笑話,多虧是自己的女兒,要不然,非犯大錯誤不可,好了,都是一家人,沒那么多忌諱,只是一番心意!我靠過身子,偎進(jìn)爸爸懷里,輕輕的說:是的,我懂,謝謝爸爸,我愛您,一輩子,如果今生不夠,就下輩子。爸爸緊緊地抱了我一下,聲音有些梗咽:傻孩子,爸爸也愛你,你一直都是爸媽的驕傲。
車子緩緩駛上長安街,路上還是很擁堵,窗外的燈光射進(jìn)來,流彩熠輝。爸爸一邊開著車子,一邊放著生日歌,我知道這是特意為我播放的,因為爸爸平時很少聽歌,開車的時候更是如此:婷婷,再有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爸爸最近要出京辦些公務(wù),肯定陪不上你了,今天讓你等我,就是想和你一起過個生日,談?wù)勆,婚后一個多月了,爸爸還沒和你談?wù)勀,就咱父女,連你媽媽都不叫,你說,想吃什么,爸爸請客。我說:爸,生日還有幾天才到,何必非要今天?再說明天周末,要不明天叫上媽媽一起找家餐廳,給您餞行。爸爸說:不,兩碼事,你媽媽在,就沒談心的氣氛了,你喜歡火鍋,天也冷了,咱們就去東來順。我說:爸爸,您喜歡魚,還是去旺順閣吧,離家也近。爸爸搖搖頭,笑著說:方向盤做主,目標(biāo)東來順。
生日歌放完的時候,我關(guān)上音響,第一次為了工作的事鼓起勇氣央求父親:爸爸,求您件事,我想讓他回到北京。爸爸看了我一眼,聲音很輕但很堅定的說:這是工作安排,我無能為力。我說:爸爸,我知道您有這個能力,難道您就愿意看著自己的女兒一直孤單的生活?爸爸說:他怎么想?我說:他回調(diào)報告都打好了,只是決心不下,他怕他的爸媽傷心,他的爸媽不愿意讓他回來。爸爸嘆了一口氣,半天沒說話,眼睛注視著前方。我知道爸爸是個很原則的人,看爸爸為難,開始有些內(nèi)疚:爸爸,對不起,我不該這樣,算了,以后再說吧。爸爸說:婷婷,我知道你很孤獨,最近心情也不是很好,可是愛情是你們自己選擇的,既然選擇了就要堅強的走下去,人一輩子總是要承擔(dān)一些東西,生活不僅僅是詩情畫意,更多的是付出與責(zé)任,你們的事只有你們自己來決定,但也要照顧老人們的心思,你是一個通情達(dá)理的女孩,我不希望你給王朔和他父母強加一些他們不愿接受的意愿。我低下頭,拿起那束玫瑰,迅速擋在自己的臉上:爸爸,我沒有,真的沒有,您放心吧!爸爸伸手撥開玫瑰:怎么哭了?好孩子,這一切都是暫時的,相信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我說:嗯,但愿吧,反正我也習(xí)慣了。
一陣手機鈴聲,是爸爸的電話,一會爸爸打完電話,難為情的說:婷婷,實在不好意思,緊急事情,有幾個重要的人要見,我必須去,沒法陪你東來順了,你把眼淚擦擦,自己開車回去吧,我打車走。我說:真的這么重要?爸爸說:真的很重要!我說:您開車走吧,我去擠地鐵。爸爸說:可能要喝酒,開車不方便的,回去告訴你媽媽一聲。我可能很晚才回家,別讓她等我。我下了車,幫爸爸把外套披好,攔下一輛出租,和爸爸告別:爸爸,您真辛苦,早點回家,少喝酒,明天我們一起去旺順閣吃魚頭。
回到家快八點了,媽媽一個人在家喝著蘿卜湯,看我回來,很是驚訝:婷婷,你爸爸不是說晚上和你一起外面吃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我說:爸爸哪里有準(zhǔn),半路被人綁票了。我把玫瑰花送給媽媽,壞壞的笑著:媽媽,這是我爸爸送您的玫瑰!媽媽接過玫瑰,臉上綻著幸福,嘴里自言自語:這老古董,今天唱的哪一出?!不會是給別人買的沒送出去吧?我就嘻嘻的偷笑:媽媽,您真聰明,還真是給別人買的!至于給誰買的,明天您自己問爸爸。
媽媽抱著那束玫瑰,懵里懵懂的看著我,婷,媽媽心眼淺,這到底怎么回事?我說:什么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快被餓死了,還有蘿卜湯嗎?我也來一碗,其他的事等明天。
是。∵x擇了就要承擔(dān),我也在等明天,一個明天,或者無數(shù)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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