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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街的陽臺寫景美文
新世紀之初，我退休后被返聘，但很少從事第一線的科研設計任務，居多的是技術性文字工作，無需出差、加班，一下子空閑了許多。青少年時代的文學愛好，促使我萌發(fā)了利用業(yè)余時間寫寫隨感雜談的沖動。下面就是當時有感而發(fā)回憶舊居陽臺上的所見所聞和感嘆的一篇拙文。城市面貌日新月異，如今的街景和人們的穿著生態(tài)已與當時大不相同，不可同日而語了�？俗疚模荚谂c讀者分享一下早已過去了的市井百態(tài)和內心感受。文中一些看法乃當時的從眾之見。
我家搬進寬敞的新房多年了，我卻至今還時時懷念舊居那臨街的陽臺。
久居樓房的人，沒有了“閑庭信步”的環(huán)境，但可以在自家的陽臺上透透空氣，舒展一下筋骨。在臨街的陽臺上，還可以遠眺四季變幻的街景，近觀陽臺下的車水馬龍，匆匆過客。冬的白，春的綠，盡收眼底；車馬聲，叫賣聲，不絕于耳。倘若你在臨街的陽臺上一住幾十年，你會因此而閱盡人間滄桑、社會動蕩及時代的變遷。
我家原先那沒有封裝的臨街陽臺，就是我在北方省城住處的小息場所。我常常忙里偷閑，憑欄欣賞、觀察這外面的世界。寒冬臘月，前方鱗次櫛比的建筑，錯落有致，銀裝素裹；春暖花開，馬路對面醫(yī)院圍墻外數(shù)百米長、十多米寬的槐樹林，掛滿了串串白花，馨香四溢，百鳥競唱，養(yǎng)蜂人在林中安營扎寨，同蜜蜂一起忙碌；酷暑夏日，歇腳的車把式在槐蔭下前后忙活，給牛馬驢騾飲水喂料，驢叫馬嘶，萬蟬爭鳴；金秋時節(jié)，豐收的農民紛紛將各種蔬果運送進城，糧店、菜場前的馬路邊堆滿了紅薯土豆大白菜，青黃不接時排長隊買菜的城里人，又忙著貯存水果和冬菜，往家拉著整筐的橙橘蘋果梨、成車的蘿卜大蔥大白菜，亂哄哄猶如搬家的群蟻一般。
二十多年前*1，隨著馬路的拓寬，槐樹林早已不見蹤影，拆了沿街的圍墻，蓋滿了店面房屋，搬進了各行各業(yè)的商號店鋪；大菜場變成了超市，集貿市場上四季供應著時鮮蔬果；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換做音響喇叭的震耳招徠；遠處成片綠色的田園也被陸續(xù)蠶食，變成林立的樓群；早已沒有了槐花香的馬路上，充滿了嗆鼻刺眼的汽車尾氣……城里人在得到諸多方便的同時，無形中多了一份接受嘈雜污染的環(huán)境和失去綠色的無奈。
陽臺下坑坑洼洼的馬路，如今變成了快慢車道由綠籬分隔的康莊大道。
這馬路上，曾經(jīng)三天兩頭有過往的群眾游行隊伍，打著紅旗，舉著偉人像，高喊著當年最“革命”的口號；曾經(jīng)深夜里匆匆駛過成千上百輛備戰(zhàn)調防的軍車；曾經(jīng)雜亂無章地走過“拉練”的百姓隊伍；曾經(jīng)走著拉菜運煤的馬車牛車小驢車，不時傳來嗒嗒嗒的馬蹄聲、車把式的吆喝聲和清脆的響鞭，車后還常常跟著拾糞支農的小學生；曾經(jīng)走著城里人呼哧呼哧、汗流浹背地拉蜂窩煤的平板車三輪車；曾經(jīng)來來往往幾輛破舊不堪叮咣作響的公交車，滿車的乘客中還擠著三五成群的小學生，揮動小紅本，奶聲奶氣地大聲念著斷章取義的語錄；也曾經(jīng)隔三差五來一陣“嚴打”，緩緩駛過長長的車隊，每輛卡車上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武警和民兵，押解一批五花大綁背插令牌的人犯到遠郊去赴另一個世界；曾經(jīng)萬人空巷，擁上馬路，敲鑼打鼓，燃放鞭炮，興高采烈歡呼一個扭曲的時代從此結束……
曾被戲說成“一輛汽車兩頭跑，兩個警察三班倒”省會，如今*2陽臺下的馬路上雖然不再有往日的轟轟烈烈和喧囂，卻到處可見改革開放后的一派繁榮：“面包”、吉普、小轎車，川流不息；私家車、出租車，比比皆是；接新娘講排場擺闊的嶄新豪華車排成長龍；漂亮的大小公交車成了五顏六色令人眼花繚亂的移動動廣告牌；拉煤的小車幾乎不見了，卻到處是小商小販沿街叫賣的三輪車。盡管已有很多人“鳥槍換炮”換成了電動車或摩托車，更有少數(shù)人開著形形色色、各種品牌的小轎車，但是多數(shù)上班族、打工仔騎著自行車上下班依然是一道不變的風景，還時不時在趕早班、下夜班時一路哼哼流行歌曲或走調的小曲，給這寂靜的夜空平添幾分生氣�，F(xiàn)在*3的自行車、電動車款式多樣，色彩鮮艷，名車、新車越來越多，因為抓不盡的“梁上君子”，使騎兩個輪子的上班族們萬般無奈，不得不常常去舊換新。
陽臺下的蕓蕓眾生依然行色匆匆。
不見了往日清一色的藍黃黑，代之以滿街的色彩斑斕：牛仔褲，超短裙，夏綢冬裘，莫辯是小家碧玉還是大家閨秀？淡裝濃抹，低胸露肚，香水撲鼻，珠光寶氣，高跟鞋篤篤地小步急走，酷似馬蹄聲碎，分不清是明星還是富婆？紅衛(wèi)兵年代當街絞壞撕爛的“奇裝異服”倘若放到今天，真的會是“相形見絀”。然而，這世界難道不也正因為滿目的前衛(wèi)穿著而更加光鮮靚麗？
十年動蕩，國家元氣大傷，百廢待興，經(jīng)一代人二十多年的拼搏奮斗，才換來了政通人和、繁榮昌盛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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