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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傷感美文
在我經(jīng)常去拿書的物流那里,有這樣一群人,他們每天騎著三輪車幫人運(yùn)貨,一件一塊錢,有時甚至是五毛,他們大多是一些五六十歲的龍頭子,搬起貨物來,哼哧哼哧的大口喘著氣。
在他們當(dāng)中有個很年輕,大概只有三十歲,他們都叫他'小子'!小子真名叫什么,我不得所知,小子長的很纖瘦,個很高,應(yīng)該有一米七八!我每次看到他,他都穿著同樣一件衣服:灰白色粗布褂子,黑色粗布褲子以及一雙小的連腳后跟都在外面的布鞋!小子剪著碎發(fā),真的'很碎',應(yīng)該是出自'家里蹲大學(xué)畢業(yè)的理發(fā)師'之手;濃眉卻小眼,臉稍長,略顯瘦,顴骨很明顯,鼻子下榻,嘴唇很薄,不得已蓋上外傾的兩顆大牙!小子說話很含糊,但勉強(qiáng)能聽得懂,手腳有點(diǎn)不利索,似乎是'手永遠(yuǎn)比腦子慢兩拍'!
第一次我去拿書,車子還沒停穩(wěn),他們的三輪車就飛奔跟在后面,似乎是要搶占一個好地點(diǎn),小子腿不利索,被甩在后面,所以每次小子的車只能停在稍遠(yuǎn)處。司機(jī)師傅似乎和他們很熟了,讓他們把車后退點(diǎn),說沒地方卸貨了,于是小子的車又被挪后了一點(diǎn)。他們和師父大聲談笑,似乎在拉攏關(guān)系,好能多拉一兩件貨!小子站在遠(yuǎn)處傻傻的看著,不敢向前,只看著那些老頭滿臉笑容一件接一件的往自己的車上搬東西。他們的車子終于裝滿了,其實(shí)也只是五六件貨而已;小子以為輪到他了,他滿心歡喜的想把車子往前挪一點(diǎn),好去接師父卸下的貨;但是前面的車子并未離開,那些老頭子還是拼命的接下貨,然后擺在一邊滿臉興奮說'我第二趟來拉'!小子聽懂了他們的話,失望的站在原地。我接過我的一件書準(zhǔn)備走時,發(fā)現(xiàn)小子的車還是空的,小子還是盯著師父,希望他可以說'小子,你過來,接貨'!小子突然發(fā)現(xiàn)我,推著車子'晃'到我跟前,含糊說:
"先生,我---幫你送吧!"
我看著他期待、祈求的眼神,真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一塊錢公車就到了,不用了!"我勉強(qiáng)笑著說。
"那--那你把一塊錢給我,我?guī)湍闼停?quot;他再次懇求說,雖然我不是很能聽懂。
"在教院,很遠(yuǎn)的,不值!"我拿書欲走,小子很失望,扶著車小聲說"對不起"!我不知該說些什么,便走了。忽聽到身后師父的大聲說話:
"小子,你過來,接貨!"我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小子推著車快步'晃'過去,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想小子應(yīng)該是笑著的。車子抵住了門口,小子只好把車停的遠(yuǎn)遠(yuǎn)的!我聽到師父說'就三件貨了,在'安成鋪',你送不送!"小子滿口答應(yīng),"送,送!"小子接過碩大的三件貨,搬到車上!其中一老頭,長的很矮小,皮膚黝黑,滿臉褶子,大家都喊他老林,老林塹起腳跟拍著小子的肩膀,笑容滿面的說:
"小子,這是我們讓給你的,哈哈哈!"小子也沒回答,只是傻笑,用繩子綁好貨物,然后騎上車向'三塊錢'奔去。
記得有一次,老林的車子裝的滿滿的,但沒走多遠(yuǎn),車子就爆胎了,老林懊惱的看著癟著的輪子'誒,早知道就少拉點(diǎn),這下?lián)Q個胎又要五塊錢,誒!'老林無奈的嘆著氣,忽然他好像發(fā)現(xiàn)了小子,小子的車是空的,于是老林走到小子身邊,遞給小子一支煙,說:
"小子,我的車壞了,你的車借我用下,行不?一會就回來!"小子吸著煙說,
"可是--可是,我等會也要拉貨。"
"誒,你不是還沒拉嗎,更何況你今天不一定拉的著貨!"老林厲聲說著,打開小子的手,推著車走了!小子吸口煙,沒在說什么。當(dāng)老林走后,司機(jī)師傅喊道'小子,你過來,接貨'!小子這下急了,扔掉手里的煙頭,看看老林消失的地方,急的眼淚流下來,師父說,'小子,你拉不拉!'小子走過去,擦拭眼淚,含糊說:
"我車---車--讓老--老林騎去了---"小子看著師父,似乎在等師父給他想辦法,師父皺著眉厲聲說,
"那老林的車子呢!"師父直起身,捶捶背。
"他的車子壞了"小子指著遠(yuǎn)處老林的車。
"你去把他的車子推來,今天就兩件貨,還是安城鋪的,你去不去!"小子開心的笑說,"去,去,"
!小子立刻把老林的車子推過來,一老頭子將近有六十歲,滿臉絡(luò)腮胡,身材略顯臃腫,大家都叫他老杜,老杜說'他的輪胎癟了,你就推著去吧,不然老林回來,不接了你的皮'!小子不住的點(diǎn)頭,似乎對于他們的每一句話,都當(dāng)作是圣旨!
有一次,車子遲遲沒來,他們就都聚在那里等,有說有笑的!小子卻坐在自己的車上,離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我走到小子車邊,坐在他的車?yán),給他一支煙。小子先是看看我,后又笑著接過,我給他點(diǎn)燃,說
"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啊!"
"他們不和我說話,我只要一開口,他們就笑我!"小子深深的吸口煙,然后我沒看見有一絲煙飄出來。
"你住哪。"
"啊--?"他好像沒聽懂我的話,不知什麼時候,老林、老杜也過來了,都坐到小子的車上,我給他們每人一支煙,他們沖我憨厚的笑著。老林接過我剛才的問題說:
小子是我家那邊的,跟他哥住,可他大哥常年在外地,家里只有嫂子和一個侄子。他嫂子說了,小子都這么大了,不能白吃白住啊,所以每天都讓小子跟我后面來替人送貨,可我也無能為力啊,我也要吃飯啊!誒,這孩子命苦。
老林長嘆一聲,吸口煙,不想在說下去。我說,"他嫂子對他好不好?"
老杜說:你看小子這身衣服,就知道好不好了,小子都好幾年沒換過衣服了,就連鞋子,成天腳露在外面,也沒說給他買一雙新的。
我望望小子,小子的表情很復(fù)雜,叼著煙嘴,手似乎在發(fā)抖,我又遞給他一支煙,說:
"小子,你怎么不自己去買一雙啊!"
"別提了!"老林接過話,"他掙的錢都要上交的,兜里不可能有一分錢的!要是掙少了,他嫂子連飯都不讓他吃飽!"
小子一直沒說話,只是吸著煙,墊在車子上的腳不住的發(fā)抖。
過了好一陣子,我再去提貨時,發(fā)現(xiàn)小子似乎變的忙了起來,小子滿臉高興的接下師父的貨。小子看見我似乎很開心,大聲含糊說:
"你---你看,我現(xiàn)在能送--很多貨了!"我沖他笑笑,替他高興!師父笑著說:
"小子,你快接貨吧,那些人不看你能干,送貨快,才讓你拉的,你看你高興的!"小子傻傻的笑著接貨!轉(zhuǎn)眼小子就接了一大堆的貨,一趟拉不完,小子開心的說'我--我--我第二--第二趟拉'!老林、老杜的車子似乎沒裝滿,對小子卸下的貨'虎視眈眈'!老林似乎是忍不住了,抱起小子卸下的貨往自己的車上搬。小子一把摁住,說:
"老林,你--搬我--我--卸下來的干--干嘛?"
老林打開小子的手說,"什么你卸下的貨,這本來就是我送的!"老林搬起碩大的箱子走開了,小子無可奈何,說"好--好--好--讓你送--你送!"旁邊的人都只當(dāng)這是個笑話,一笑了之。
小子似乎是不愿爭吵、不愿惹事,在旁人看來小子或許就是'傻子'!但他們不知道小子心里一點(diǎn)'心眼'都沒,相比之下,那些個自以為是、自作聰明的人要'傻'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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