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經(jīng)典散文
在我們童年的時候,經(jīng)常聽人說:“你們是用錢買來的。”用錢能買孩子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父親每次也會說,我們花了錢把你買來,你倒也爭氣很少生病。長大后,才知道所謂“買來的”,是指超生的罰款,那時每個超生的孩子要繳納五百六十元,并非不是親生的,那時想必還沒有人販子的,要不很多人可能會為被誤認為人販子。
我生活的地方是滇中少數(shù)民族聚集地,孩子的由來帶著很多的苦楚和故事,甚至部分孩子在剛剛擁有生命和即將面世的時間里,離開父母。我的到來是上天的注定,聽說那年懷孕時,母親生病不能引產(chǎn),還拒絕開出證明,我背著債務來到人世,幸虧債務由父親償還。村里和我一樣的孩子,幾乎家家都有,所以不自卑,但有時別人開玩笑時會說:“你們這些都是多余的人”時,我會還擊無用才是多余的,那時的自信開始充斥著自己。
那時,每次收款人進村,大家都是一陣謾罵,一陣吵鬧,在少數(shù)民族村寨甚至出現(xiàn)火藥槍隊和收款人對峙的場面,終究只是紙老虎,時日一長,該拉牛還是拉牛,該收錢還是收錢,都少不了……一個不會說話的'工作人員生氣的說:“交不起錢就別生,生下來還是多余的。”惹得村人大罵:“要是生下來是多余的,你回去把你家的捏死掉!庇袝r整個村子都是罵人的聲音,俗話說:“山里來的不好,箐里來的也不好”,大家罵得非常難聽,根本顧不上什么素質(zhì),也不知道素質(zhì)是何東西。嗓門就是武器,嗓音就是力量,就是正義。
父親人憨厚老實,從沒有誰來我們家拉過牛,雖然很窮但每次父親都還是拿點錢去交,不知是對孩子的愛還是對大嗓門的恐懼。一次父親十分感激,一個面善的人告訴父親,趕緊去借點錢來交,這是最后一次了。父親半信半疑的說:“你們說的話也能信,你們總是換了一批又一批,你們政府要不完的人!蹦谴胃赣H非常大膽的向村人借了一百大洋,腰弓背駝,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的去交錢,沒想到還被臭罵:“不要,一百塊錢,你以為打發(fā)叫花子!贝藭r的父親,并沒有膽怯而是高聲說到:“一百塊,還是借的,不要以后不準再來要了!备赣H拿著錢大步離開,心里輕松極了,還哼著小調(diào)?墒菦]走幾步,被大聲喝止,“回來!笨上且话賶K錢,還是該欠的債。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來收錢,父親也開始相信那些人說的話。
在而后,記事的年紀里。很少有人人家在超生了,但時不時還是會發(fā)生在離婚又結(jié)婚的、頭婚男子和二婚婆娘結(jié)婚的,挺著大肚子的臨產(chǎn)孕婦被拉去引產(chǎn)的,也有的偷著生下來的,不論逝與留,都是勝利。記得村里人描述接連被引產(chǎn)后,他們采取不投親靠友,隱藏在山上,躲在玉米地里,生下一健康男孩,可是生的不是時候,天空傾盆大雨,地面無寸干地,慶幸的是雖然天公不作美,但是母子平安。生下來,就是勝利,生下來誰也不敢怎么樣了,生命就這樣誕生了。
到我的時候,我們也引產(chǎn)過孩子,雖然心里不樂意但必須主動的去做。那一段時間里,妻子和我心里都非常的沉重,一個幼小的生命就這樣的消失了。每天夜里都會夢見一個小孩子,滿手鮮血,喊著父親救命……我的心碎了,再也合不攏了。我們救不了孩子,并且是我們無意給予了他生命,有意奪取了他的生命。古言:“虎毒不食子!苯袢烁改笟⒅诙鄶(shù),并且主動為之。孩子一個無力自衛(wèi)帶著愛意的生命,本和父母血濃于水,卻無法如意。
在文學的世界里,很多人都在談社會,議論社會……有的哭著贊著,有的贊著罵著,有的只看病不治病,有的不僅能看病還治病,似乎都離我很遠。
在我的世界里,喜怒哀樂隨著自己,我不愿關(guān)乎我之外的任何事情,我只愿像孩子一樣,能有人呼與喊,不論是不是你的孩子,不論他來沒來到人世,他和父母都是生命的結(jié)合體,傷害著孩子,也傷害著父母。
感謝父親當年把我生下來,不論母親生病與否,不論我聰明與否,不論背債與否……我敬佩我的父親,我懷念我的孩子。生命能輪回,我一定不放棄孩子。
魯迅曾說:“救救孩子。”我想該好好救救父母,他們救好,孩子也好,不然無用。很多人都經(jīng)歷了孩子到父母的經(jīng)歷,這些人該好好救救;有些人沒成為父母,但他們或也做過孩子,即使夭折之人也做過孩子,孩子是大眾,該隨好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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