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情人,去看海抒情散文
一
她天天吵著,要我?guī)タ春!?/p>
我說:“那年不是帶你去了北戴河嗎?”
她說:“都十多年了,再說,看的是渤海內(nèi)海呀,我要看真正的大海!”
我問她:“那你想去哪兒看海?”她指定廣西潿洲島。
被她軟磨硬泡不過,我終于放下手中瑣事,在一個炙熱的夏日,我?guī)狭宋业那槿�,去游潿洲島,
上島時,天近黃昏,我倆選擇一塊臨海礁石坐下。
夕陽余輝,撒滿我倆身上。
海風輕拂她的臉頰,把她的頭發(fā)吹得零亂,她慢慢地依偎在我懷里,看著大海的遠方,天藍,水藍,分不清天與海了,偶見地平線上點點漁船,漸漸變大了。
夕陽慢慢向海中墜入,發(fā)出橙色光茫,把沙子變成了一片黃金。幾對年輕情侶,在沙灘上踏著細浪追逐嘻鬧,拾黃金般的貝殼。
她說:“做你的情人,真虧啊,侍候你三十年了!”
我說:“開什么玩笑,都珍珠婚了,還想做情人?”
她說:“做你的妻子更虧,三十年沒見你送一朵玫瑰花。”
我說:“天天生活在一起,還需送花嗎?再說,你也沒要啊!”
她不高興了,責怪我說:“還需要我要嗎?剛結(jié)婚時那為什么過年過節(jié)你都送花呢?”
沒想到,她都將近花甲年齡了,卻還有一種少女情懷。
她說得也對呀,原先想,妻子嘛,實實在在過日子就行,其實,錯了,越老越應該來點激情。
二
傍晚時分,我們住進了臨�?蜅�。
她推開窗,迎面吹來帶咸味的海風,她迎著風,注視窗外,一刻不動,思緒著什么。
看著她的背影,我頓感滄涼,人生多變,歲月無情,彈指三十年啊,一個黃花閨女竟然被鍋碗盆瓢折磨成半百老人。
窗前的風,那般清涼、濕潤,又溫馨。
我想起了三十年前我倆的第一次相識……
也是一個夏日,天地一片驕陽,在武漢東湖磨山游泳場人造沙灘上,我偷偷看著湖水淺處站著一個漂亮又豐滿姑娘,她穿著一件紅色的.泳衣,皮膚白嫩,正在用雙手梳理濕漉漉的頭發(fā),她的胸部挺得高高的。
“別傻看了,她就是給你介紹的對象,我們單位的�!蓖瑢W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從這天,我們相識了。
一相識,風雨兼程三十年。
三
潿洲島,濕熱,多雨,遍地是水果。
客棧的前院長著一排碧綠的樹木,有波羅蜜、芒果、香蕉,如果客人想吃,就與老板打個招呼,老板搬來竹梯摘下一籃水果,擺上石桌上,隨便你吃,吃夠了,放上十元或二十元在桌上,島上的人家淳樸,沒人跟你計較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起個大早跟客棧老板說:“給我下二碗長壽面,半小時后來吃�!比缓笥秩γ孀廛嚨曜饬艘惠v電動車。
她穿了一件桔紅色長絲裙,外披白色短衣,走下樓來,到客棧前院,向我微微一笑,問:“今天怎么安排?”
我說:“騎電動車周游全島,然后買海鮮,給客棧加工,吃大餐!”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老板端來了二碗面,放在芒果樹下的桌上,問:“是你過生日?還是你老婆過生日?”
她說:“我不是他老婆�!崩习迓犃�,非常吃驚,我也很吃驚。
老板趕緊說:“不好意思,我搞錯了,是兄妹?”
我說:“不是,是情人�!崩习逡荒樀拿悦�,沒趣地走開了,她沖著我拋了個媚眼咯咯地笑……
四
海上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剛才烈日當空,這會烏云遮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在“七彩海灘”上,游客們都嚇跑了,她卻淋著雨,仍然站在海灘上數(shù)著七種顏色。
她自言自語道:“我怎么數(shù),都只看到五種顏色,還差二種顏色呢�!庇晁軡窳怂纳碜�,望著童心大發(fā)的她,我想:這哪是情人啊,分明像個小女孩�。�
我拉著她就跑,躲到巖山凹處。聽著“嘩嘩”雨聲,看著大海波濤兇涌,她問我:“大海那邊是哪里?”
我笑道:“我也不知道呀!”
雨停了,她撒嬌地說:“我餓了�!�
在海灘邊有賣小吃的,活海膽,三十元一個,用剪刀在海膽底部挖個洞,再用小湯匙掏出海黃,生吃,她問賣海膽的人:“十塊錢一個,賣不賣?”那人說:“賣,你要幾個?”
“一個�!�
“一個不賣!”
“先買一個,如果好吃,再買十個!”
“行!”那人拿起一個海膽,剪個洞,連同小湯匙遞給她,她掏了一匙海黃,輕呷一口,然后遞給我,說:“太腥,不好吃,給錢!”
離開這兒后,她高興地說:“真鮮啊,比蟹黃還好吃呢!”我瞪大眼晴,看著頑皮的她。
她又說:“給我再嘗一點�!蔽夷弥諝ずD懖恢�,她問:“你都吃了?”
我說:“你不是嫌腥嗎,我就都吃了�!彼呛谴笮ζ饋�,說:“豬腦子,是我嫌貴了��!”
……
五
島上,一時風,一時雨,一時陽光炙灼,我們騎車游歷了半個島,車就沒電了,她催促說:“該回客棧啦,便道去海鮮市場,晚上有大餐吃喲!”
到了海鮮市場,空蕩蕩的,哪有海鮮?不斷有游客來買海鮮,市場值班的說現(xiàn)在是休漁期,漁民不能出海打魚了,所以沒海鮮賣,想吃就自己去海邊找。
我們特別失望,望著面前的大海,真的有人在沙灘上礁石下捉蟹拾貝,她說:“我真的餓了,好想吃大餐!”
路邊有個賣香蕉的,鋪板上堆滿一掛掛香蕉,青皮,一掛有二十多根,五塊錢一掛,隨便挑。
我問她:“吃香蕉吧,壓下餓。”
她點頭說:“好,這么便宜!”
“太多了,恐怕吃不完,買三塊錢的吧�!蔽艺f。
“真小氣,咱們就不能土豪一回呀?”她有點生氣地說。
我們坐在礁石上,你一根,我一根,哈哈,一根沒丟,全部吃完了。
她說:“做你的情人真不劃算啊,五塊錢就把我打發(fā)了!”
聽她這樣一說,我既羞愧又高興。是啊,只有她,既是我的妻子,又是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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