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卻難以抵達的世界優(yōu)美散文
(一)
前邊是菜市場�？涌油萃莸牡孛�；臟得不能再臟的污水；臉色蠟黃的菜葉支離破碎；粘糊糊的痰跡；以及來來往往的各色面容———猥瑣中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伸頭露腳。
喧鬧。噪雜�；靵y。
站在進口不遠處,我遲疑著。對這種雜亂無序的場景,內心里本能滋生一種抗拒。一旦進入,我的思維便不能自控。仿佛是一個吸力極強的黑洞,將我一下子拉扯進去。就像一只被人猛然轉了一把的陀螺,不可遏制地旋轉下去,不辨東西南北,靈魂在肉體之外飄蕩。
我知道,這地方不屬于我。
可我必須要來。我不是神仙,一日三餐的生活得有保障。
后來有了超市,我便再也不到那種露天或大棚下的菜市場了。超市最大的好處是干凈。其次是童叟無欺。有一種信任感。
但超市依然嘈雜。置身其中,有股難以遏止的躁熱。躁熱如影隨形。
但是我必須前去。
生活中有太多這樣的場景———不想去做,卻又不得不做。內心里充滿了無可奈何的痛楚。
(二)
一直是個孤言寡語的人。
討厭那些花言巧語的人。把虛無說成是客觀的存在。把小草夸大成參天的大樹。甚至,把死的都說活了。
亦有佩服———他們的能言善辯往往能改變一些事物的狀態(tài),把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逆轉過來。多少年了,自己始終未能學會。
花言巧語和能言善辯是有區(qū)別的。但直到今天,我仍無法分辨出二者的區(qū)別所在。
漸漸的打開心扉,是在深圳和北京的那些日子。孤言寡語讓我寸步難行———第一次感覺到溝通的作用,是那么不可缺少。
人可以不為討好而存在,但必須為生存而存在。
一個領導兼朋友曾這樣開導我:你不把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人家怎么能了解你的思想呢?你又以什么理由去說服別人接受你的觀點而付諸實施呢?
事情的確是這樣。
但內心還是時常閉鎖著。諸多事情,寧愿選擇埋在心底。獨自享受。永遠的不為人知。不管是痛苦,還是甜蜜,抑或是深深的難捱的寂寞與孤獨。
學會保守秘密,是一個人走向成熟的開始?
內心卻有種朦朧的渴望———渴望有個人能從我的眼神、穿衣、飲食、外出、走路的姿勢、說話的口氣,這些細枝末節(jié)蛛絲馬跡上,洞悉我內心的蠢蠢欲動。所謂的心有靈犀。卻又不全是。
不喜歡絢麗張揚的文字。有時覺得洋洋灑灑的說教總歸膚淺。喜歡杜甫,喜歡白居易,喜歡一切沉靜內斂的文字,樸素中彌漫著苦澀的芳香。想起李白詩中的桃花潭,深千尺,水碧清,聆聽眾鳥的啼叫,接納落葉的飄落,任匆忙的流風來來回回。真正的“望天上云卷云舒,看周圍花開花落”的境界。想起李白對王倫的友情,無法掩藏的羨慕。
真誠之美。淡然之美。
(三)
以你的才藝,應該有一個更廣闊的發(fā)展空間,應該擁有更大的榮譽。不止一次有朋友這樣跟我感慨。可我只想做一個淡泊之人。
不喜歡下象棋,打撲克,玩電腦游戲。不喜歡吃吃喝喝,吆五喝六,追蜂招蝶。不喜歡獻媚,拍馬屁,為他人歌功頌德。閑暇時以組合文字為樂,酸甜苦辣盡在其中。絞盡腦汁組合好的文字,不在乎發(fā)表不發(fā)表。收到稿費時心生小喜———那是自己勞動的果實,吃飯喝茶,踏實中透著香甜。
想讀點書———古典的書,嘗試與作者,與書中的人物對話。人需要一些沉靜、明亮、干凈的文字,以達到內省的目的�，F(xiàn)代人太浮躁,文字華麗繽紛,激情軒昂,卻轉眼即忘。
渴望那個男耕女織的年代,希望靠自己的汗水和真誠筑起一個家園。不需太大,只要容身便可。一定不要豪華,要樸素,甚至簡陋———豪華往往使人的本性迷失。小院一定要有,可以栽種一畦韭菜,或者大白菜、蘿卜、茄子、西紅柿皆可。不要厚厚的院墻,用竹片編就的籬笆最好,上邊爬滿了喇叭花,或紅,或紫,或粉。
想做一個純粹的隱者。所追求的,不過如此。
在這個無法逃避喧囂的時代,這個要求簡單卻難以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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