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小國宏的抒情散文
國宏每每回到老家,鄉(xiāng)親們總夸獎他“混得不賴”,這種夸獎令我十分困惑、也十分尷尬,我弄不懂鄉(xiāng)親們的價值觀,也無法改變他們的看法。
我自小聰明能干,學習努力、禮貌待人,老早考上了大學,端了公家的飯碗,然而在我享有別人羨慕眼光十多年光景之余,鄉(xiāng)親們的評價標準竟然發(fā)生了如此大的反差,這著實令我吃驚又令我沮喪。
要說國宏也確實是十分聰明之人,提起兒時的往事,那我自然是歷歷在目。小學時,我們一起在本村上學,初中三年級時,由于他親戚的緣故,他轉到了城里的初中,憑著一股聰明勁兒考上了縣城里重點高中。
就在國宏轉學之前,他干了一件驚動全校的大事----一個冬天的中午,學校餐廳準備了肉絲面條,國宏知道后,便開始造謠,他說自己親眼看到有老鼠掉到大鍋里了。于是,大伙兒一傳十十傳百,到開飯時大家拒絕就餐,結果肉絲面沒有賣完,到晚上只好降價,國宏暗自高興,他的目的達到了,因為他的飯票不夠用,而他又想多喝點面條,于是他想出了這么個孬點子。
在縣城上高中時,國宏看到不少同學平時并不好好學習,通過其他門路,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當兵的當兵,于是他想既然不那么辛苦就能找到出路,自己何必辛辛苦苦呢?所以他便在姐姐面前央求,讓教育局里的姐夫想辦法幫忙,姐夫經不起姐姐的壓力,當年高考就幫他造假,結果他被錄取到某某陸軍學院,誰料人算不如天算,半年后東窗事發(fā),他被學校開除,姐夫受到嚴厲處分,他轉走的戶糧關系證明信也被他弄丟了。
回到家鄉(xiāng)后,他思考好久,被迫改名換姓并躲到離縣城很遠的一所鄉(xiāng)下高中復讀,結果第二年他考上了一所中專學校,去那里學習會計專業(yè)。在學校時他開始做生意,并且很賺了一筆,用這筆錢,他買了名牌手表、衣服和皮鞋,打扮得歸國華僑似的,趁假期回到老家很是炫耀了一番。悲催的是,買東西的`錢并不是他憑本事賺來的,而是偷得同學們的生活費,也許該他倒霉,當他又一次行竊時被學校保衛(wèi)部門抓個正著,緊接著他又被開除,因為是學生,處理得比較輕,如果是社會青年他可能會被判刑。
回家后,國宏消沉了老一陣子,痛定思痛后,他又跑到外縣去復讀,還好,一年后再次考上了華北水利水電學院。按說有了以上幾次挫折,他應該好好學習,做個安分守己的人。不料沒多久,他又干起了新的勾當----做起了買賣考生的勾當,他動員幾十個大學中到某某二高當槍手替高三的學生參加高考,結果他同樣倒霉,事情敗露,他不僅被學校開除,而且被判了一年徒刑,那年我正上大三。
而后有好多年年,我們沒有見過面。這期間,當我上班后穿著西裝、帶著手表、裝著好煙、騎著新自行車回老家時,我看到了鄉(xiāng)親們羨慕的眼神,聽到了鄉(xiāng)親們由衷的贊許。
再往后,正應了那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多年不見面已經四十出頭的國宏,三年前的春節(jié)居然開著寶馬車帶著二十幾歲的老婆回老家過年了,而且見人就散發(fā)軟中華香煙,初六晚上竟然放了十萬頭的鞭炮、幾十箱的煙花,擺了十桌酒席,宴請父老鄉(xiāng)親,并向村里每位80歲以上的老人發(fā)了500元孝敬錢,那闊綽令我汗顏、那闊氣令相親們驚嘆。開春后,國宏捐錢為村里修了水泥路,為村小學修了一個水泥操場。過后,我一打聽,才知道國宏在省城搞房地產發(fā)了大財,老婆是新找的大學畢業(yè)生,光自家的房子就有四五套,而且在花園口附近有別墅。
這下子我心里明白了,原來鄉(xiāng)親們的夸贊是那樣表面化的實在,而我的思維是那樣的保守。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怎么忘記這句古訓了呢?然而,我始終明白:衡量一個人的成功和價值不能以單純的金錢多少來衡量,而是品質。盡管有少數人以不正當的手段致富發(fā)財,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堅守一心向善的品質,堅守善美的信念,才是永遠的人間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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