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散文隨筆
立秋節(jié)氣一過,蟬也到了臨命終時。
在家讀小學(xué)與初中期間,遇到這個季節(jié),遇到這種連陰雨天氣,一到雨過天晴,成群成群的蟬開始活躍起來,有時候全部一起有節(jié)奏的叫,有時候幾只蟬不愿與大家在一個頻道。村子里的樹被雨水洗刷多日,金色的陽光鋪下來,天清淡淡的,樹林綠油油的。偶有枯黃的白楊樹葉掉落下來,大家會撿幾片葉子,用樹葉的莖拉鋸扯據(jù),看誰的葉子耐力強。大人們忙著收稻谷,孩子們忙著上學(xué)放學(xué)做點家務(wù),走在路上,尤其傍晚時分,蟬聲乍響,不絕于耳。
立秋后的蟬不復(fù)如夏天時機靈,它們像約定好了,趁著韶華,聚在一起熱鬧熱鬧,勿論其他。
那時沒有意料到,原來是秋意襲來,天要轉(zhuǎn)涼了。既是蟬的時辰已到,也是天在保護它們。
還記得那時的雞鴨貓狗,四下蟬鳴;還記得池塘里的荷葉綠,荷花香;還記得大人們套著牛車忙于勞作,有說有笑的場景;還記得到了開學(xué)時間故意推脫卻推脫不掉的小心思;還記得那時大家都不富裕,一家老小守在家里,有苦有樂有淚有笑,其樂融融。
今年老家的夏天,一夜之間過渡到了秋天。前幾日還又熱又悶,如同生活在鍋爐附近,中午晚上休息,睡一張涼席,蓋一個薄單子就夠了。臨近開學(xué)季,一場秋雨下下來,果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好吧,人們趕緊老老實實的加衣服,撤席子,換被子。
現(xiàn)在的農(nóng)村,房子比以前好,年輕力壯的人比以前少,村子里幾乎沒有留下好像也留不住青壯年,大家去往一個個方向各異的遠(yuǎn)方,一個個不見得理想的遠(yuǎn)方,平時與家人分居兩地,過年時與家人團聚,不到正月十五或者過完十五又各奔東西,行色匆匆的過著這一輩子。
畢業(yè)三年,反觀自身,何嘗不是忙忙碌碌,蹉跎歲月。雖用了不少精力陪家人、學(xué)經(jīng)典、寫文章、改文章,也浪費了許多時間在并不喜歡的事情上。人此一生,過了此時,再無此時。
秋意順勢一天一天散開,這樣的時節(jié),走在路上,還會聽到蟬的叫聲,卻難見到它們的蹤跡。夜晚推門出來看看,零零散散的亮著幾處燈光,秋雨細(xì)織,萬籟俱寂。有的家,房門緊鎖,獨留一棟空房子,已經(jīng)不像小時候那種家,那種一家老小都在家的家,那種有苦有樂起起落落卻分不開的家,那種就算不富有卻依然怡然自得過日子的家。
從前,也是這樣的村子,也是這樣的人們,也是這樣的秋雨與秋蟬,也是天不變道亦不變的道理。如今,人們不再安于現(xiàn)狀了,自愿的`或者不情愿的跳進無形的浪潮,要去一個夢寐以求的遠(yuǎn)方追求更好更幸福的生活了。
導(dǎo)致那個遠(yuǎn)方,空落落的,咱們的村子,也空落落的。許多城市里和農(nóng)村里的老年人,如果無事可事,近乎于空等著一生的了結(jié),一個無力抗拒而又無限虛空的了結(jié),這樣的了結(jié),很可能就是許多游離于家鄉(xiāng)與遠(yuǎn)方之間的青壯年的宿命。
在村子和遠(yuǎn)方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也會舉目茫然,茫然于如何在回不到的原點與遠(yuǎn)方之間覓得一處立足點,一處近乎于回歸的立足點。
沒有見過人山人海,說這一切都是相,那是膚淺的妄言。見識過了人山人海、人心人性,行走在人潮中,或者大街上,或者曠野間,或者秋蟬的一曲離殤里,說這一切都是相,這樣的內(nèi)心,該有多么豪邁,多么清凈,多么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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