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四月雨如煙寫景散文
群山逶迤，雨霧朦朧，又迎來一天的黎明時分。和昨天一樣山嵐氤氳，纏繞了山腰罩蓋了山頂，房門尚未啟開，一縷縷濃霧般的雨煙奪門而進，帶著幾分寒氣，幾分朦朧，使我連打了幾個寒噤，下意識地束了束腰帶，拉起了夾克的衣領才敢邁出大門。
滿山遍野的翠竹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水珠，遠遠望去好似大大小小的風鈴；沾滿雨珠的松針低垂頷首，似在歡迎我這遠道而來的客人。
晨霧中的小山村顯得祥和而靜謐，習慣了早起的村民，此時家家戶戶的窗前都亮起了燈。依山而建的新屋是一色的紅墻青瓦，每一戶的大門兩側還貼著諸如“春種人人用科技，冬來戶戶過豐年”等具有現(xiàn)代文明氣息的鮮紅對聯(lián)，和諧的氣氛里還充斥著濃濃的年味。
回故鄉(xiāng)掃墓，應表弟之約專程到離縣城二十里地的白茫村小住。身臨雨霧繚繞的山川，大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感慨，事實證明，在黨的富民政策的`引導和有力支持下，類似于表弟這樣偏僻的鄉(xiāng)下都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一改過去的窮酸和清貧。
墨綠如黛的山巒顯得神秘唯美。由于今年的雨水過于充沛，這拱橋上，古道旁到處是青苔和瑞草，水靈靈的草菌在草叢里茵茵萌動，那金背白肚的香菇沾滿了一根根粗壯的木棍。以香菇、草菌、茶葉為主的這些名貴的山珍，已經是依傳統(tǒng)方法加上科學管理而栽種。毋庸置疑，今年又將帶給鄉(xiāng)親們一筆可觀的收成。
連綿的雨水滲滿了這連年干涸的山塘，清清的泉水漫過了塘邊的墻擋，隕落的綠葉和散亂的花瓣在水面隨風游蕩，看著這泱泱的池水，還真有點兒“高峽出平湖”的模樣。倒垂于水中的樹影和山峰在晨風里微微搖晃，在云里霧里顯其神秘，于青山綠水間美輪美奐，起伏跌宕……
清麗如碧的小溪縱橫交錯，曲折蜿蜒，如血管一般匯集到半山腰的水陂，再經水陂分送到一塊塊如月牙狀的稻田。怪石嶙峋的小河溪里，青蛇，石拐，蛇龜?shù)鹊皖^可見，每一條溪河都游弋著多年不見的石斑、麻鳩和鯽魚。如果是晴庚之日，當午之時，在陽光的照映下，這灌滿山泉的梯田就像一塊塊水晶鏡框，那錯落有致的高坎就跟碧綠的翡翠一樣。
群山環(huán)抱的村莊在晨曦下升起了裊裊炊煙，狗吠聲中亦能聽到清晰的雄雞唱曉；高坎下那一排排豬圈，牛欄更是熱鬧，豬兒一邊咀嚼著昨夜的殘羹，一邊赫赫的嚎叫；老�？兄蓾牡静�，嘴里還不停地發(fā)出??的喊叫，欲等著主人熱騰米粥的慰勞。早起的村婦正圍著灶臺忙得團團轉，暖烘烘的灶墻上還匍匐著一對睡懶覺的饞貓。
男人們憑著嫻熟的生活技能，在自家廳堂忙碌于春插前的農具檢修和肥料勾兌。表弟是這個山村的文化人，業(yè)經農大進修后被派回村里作為給該村農技力量的補充。閑來無事，我跟隨他來到他依山而建的育秧棚，此行有幸目睹了山里人運用現(xiàn)代科技發(fā)展農業(yè)生產的情景。
濃濃的雨霧漸漸淡去，那乳白色的熟料棚旋即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只見表弟嫻熟地啟開電閘，大棚內頓時亮如白晝。只見他一絲不茍地察看著每一株稻谷和蔬菜種苗的根須和葉莖，測試著育秧棚里的濕度和溫度，確保秧苗在一定時間內有持續(xù)的恒溫。有了它就能保證不因低溫而影響了農作物栽種和發(fā)育的進程
幾只山鷹似被這新型的山村文明所吸引，時而展翅高飛，時而盤旋空中，其犀利的眸子鳥瞰著一排排新屋和整齊劃一的苗圃。素有吉祥鳥著稱的鷓鴣，籍此嘩嘩河水為琴音，叮咚的溪流為笛鳴，在樹梢之上一展其歌喉的亮麗。杜鵑花正艷，子規(guī)唱的也歡，聲聲鳥語，競相歡顏，我想，這才是音樂家筆下“百鳥朝鳳”的真實再現(xiàn)。
走出大棚我們來到村東較為平緩的楓樹坪，徐徐的山風送來了一波又一波吵雜的嗡嗡聲，原來是無數(shù)的蜂群離開了清爽而溫暖的蜂巢，飛將在百花叢中，為給這里百姓帶來更多的香甜而忘我的勞動。
早餐剛過，辛勞而純樸的山農又要走出家門。他們身著蓑衣，頭戴斗笠，男的肩掛犁、耙手牽牛繩，驅趕著老牛攀上了田壟，女的肩挑手提，盡是籮?，茶壺和糞箕。她們前前后后歡聲笑語，三三兩兩地踩進冰冷的稻田。上屋下村沒有閑人，整個山村都沉浸在繁忙、緊張而又從容恬靜的氣氛之中。
時值晌午，暖陽破霧而出，向著這崇山峻嶺射出了長長的光芒。姑娘們?yōu)檫@一縷縷久違陽光而心旌搖蕩，禁不住將委婉的山歌唱出心房：
四月里來雨如煙，綠遍山野白滿川；
子規(guī)聲聲催人醒，兌來壯秧好蒔田。
這深情優(yōu)雅，恬淡動聽的山歌在田疇山崗唱響，農民朋友的歡聲笑語也隨著溫暖的春風在山前村后回蕩，順著風兒飄向山外，傳遍了四面八方…
呵！變了，真的變了。思想上落伍的我一直以為山里人還跟當年一樣的刀耕火種，殊不知這些年國家政策的扶持給農民鼓了不少勁，加之農民朋友有著自己的勤勞和智慧，擺脫了貧窮也當是情理之中。如今的農村在精神和物質等方面都跟城里人很是接近，正朝著文明富庶的新生活循序漸進…
——壬辰年仲春作于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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