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三章抒情散文
進(jìn)入世界屋脊,第一道“門檻”就是昆侖山口,海拔四千八。這里除了天空、云朵、風(fēng)和太陽,我腳下只有亞洲脊柱的轟然喧響,劇烈、熱情、奔放……
在我的頭頂上,風(fēng)托著那對鷹一雌一雄熱切地游翔,歡快地歌唱……
搏擊,在它們黑色的眼睛中透露,在它們黃色翅膀上展現(xiàn),在它們的血脈、胸膛里激蕩,在它們所看到的一切地方施展……
我,一踏上昆侖,就如一只騰空的鷹。頭顱,鷹首一樣的俯瞰;頭發(fā),鷹翅一樣的飛展。
新生的鷹群,一齊把生命鑄成雪峰。太陽白天趕來讀,月亮夜晚趕來讀。我晝夜不息,讀得自己成了昆侖山上一只鷹。
入夜。
月亮,又大、又圓、又低。月亮本是同一個,看起來昆侖山的月亮卻是自家獨有的一輪,凄清第一,蒼白無二。她想告訴我什么,卻又不語;不想告訴我什么,卻又滿目清輝,如訴,如泣。
我讀……
秦時明月的蠻荒;關(guān)山冷月的悲愴;春江夜月的清麗;秦淮殘月的蒼白;蘆溝小月的'寧靜……都被昆侖山月占盡了。
我讀……
我終于讀出了一種聲音,月亮的鐘聲。那是創(chuàng)造一切的偉大音響,是號角、是叮嚀、是祝福、是鼓勵、是凱歌,是對生者的夙愿,是生者對死者的誓言……就在這樣的聲響里,我融進(jìn)了龐大的昆侖山系。
我的生命,因此多寫一筆注釋。我的人生,因此多寫一節(jié)情趣。江河源
厚土,森林、冰川,擠壓著隆起褶皺的脊背。血,流成長長的江,黃黃的河。江河滲透的地方,奇異的花卉在溪畔,在田間,在豪華的客廳,在郁香撲鼻的餐桌,在嬰兒出生的產(chǎn)房,在東方紅燭的床頭……綻放幸福,笑臉和燦爛。
我的第一聲哭喊,被你平靜地接受了。從此,在乳汁般的包容中,我便成了你的兒子,成了一棵幼樹。二十年后,我便長成了男子漢。
我的一切活動的根,都伸入你的源。隨著歲月的遞增,我那茂密的情感中所有的歡樂和痛苦,都必然隨著你的呼吸和痛苦而激蕩……
有一天,我拿著鐵鋤和板斧,來到洪荒高遠(yuǎn)的地方,來到你的身邊。我頓悟:
對于世界你是大地的父親。
對于中國,你是民族的血脈,我放聲大喊:離開你那脈脈的流動,我該上哪里去尋找生命的瓊漿?
河流密集的地方
據(jù)說,來自某海洋的風(fēng),載著世紀(jì)的創(chuàng)造和那江南城市的少女,一起奔赴尚末開墾的處女地,進(jìn)行著亙古如一的勞動……
然而,那纖纖素手,忘卻了梳理大地的一隅河流密集的地方——格爾木。
這里,深藏著瀚海戈壁的胸懷,從來沒有被理解,千秋萬代一地不毛。
這里,只有冰雪融化的河水流淌,從來都漂不起一把槳,也就談不上人們航行的欲望。
這里,浮著一層“銹”,沒有被認(rèn)識哪才是寶藏的袈裟,唯有沙海蜃景的光耀……
那一天,有個叫慕生忠的將軍,開辟青藏公路到這里,他昂首佇立,南望昆侖,沉重地說:這就是格爾木。
于是,太陽在羞紅的火光中燃燒,明月在裊裊炊煙中露面,東風(fēng)對著雪蓮歌唱。世界的秘密泄露了……
一九五二年,這個新生的里程碑。
從此,沒有建筑的沙灘上,神速地構(gòu)建起一座座民房,代替了蒙古包和牛毛帳房。這里的民房不是大都市的民房。駝鞍桿在鐵絲作用下是檁條,手拍的土坯壘作墻,開拓者一住進(jìn)去就扎根,然后漸漸長出些故事來,這許多故事都映著“黃發(fā)垂髻”的影子,這有一盤盤下不完的棋,讓楚漢之爭成不了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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