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藍花一叢叢,名叫勿忘儂網(wǎng)絡散文
在她的身后,我靜靜的讓淚水留了下來,但已經(jīng)不再是為了她病好了,只是還能看到她。
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每到深夜都不敢入睡,只是捧著那本她最愛看的書,直到很晚,直到不知不覺的睡著。夜晚,空氣還很冰冷的濕潤,忽然想起那次不經(jīng)意路過的湖,我坐靠在那棵已經(jīng)很老的樹旁,靜靜的看著湖面,折射出了她的倩影。那時我流淚,我只是很慶幸還能見到她,但這只是很遙遠的畫面了。
這兒的風景和那時校園的很相似,一樣的湖面,一樣的老樹,一樣的我一樣的落花,紛紛飄逝在湖面。世俗已讓我無法去辨清,到底是落花無意,還是流水無情,也許本無情意可分,花開本來是要零落的,清泉注定是要流逝的……。我懂的,生命是星子的曲折,是跌跌撞撞的存在,所以我并沒有怪她。
一樣的夜色,一樣的老樹和湖面,湖面的倩影岸上的我,忽然勾起我一段遙遠的記憶,一段遙不可及的故事,那時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她,后來她轉(zhuǎn)院了,便再也沒有了她的消息。只記得是這樣,我在她身后留下了淚,我早已不敢奢求,她的病已經(jīng)痊愈,但很感動還能見到她,那夜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湖畔,只能靜靜的看著零落的花。
她總是沉默少言,他始終嬉鬧貧嘴,她總挖苦他是神經(jīng)質(zhì),他便諷刺她是無言女,他們的故事很短暫,卻是無比的美麗,他們的故事總沒有個結局,卻總有個人想來抒寫這個結局,可是我不是納蘭,我不是元稹,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孩,遇見了一個平凡的女孩。
她知道,他只是她的一個過客,只是過客。她知道,她只是他愛過的女孩,只是愛過。她知道,他不是她的歸宿,她的歸宿只是世間的一縷清風,她唯一的愿望,是葬于花下。
那泛白的記憶里,彼此都喜歡讀書,都喜歡坐在幽幽的老樹下,看著弱弱的湖光,捧一本書靜靜的看著,直到落日黃昏,直到去上晚自習。開始彼此莫不相識,一個月后,班里開始抽簽排座位,現(xiàn)在想起來,真的很慶幸,沒有多抽一位數(shù),也沒有少抽一位數(shù),爾后,我和她坐在了一起,才有了這個故事。
她的話一直很少,總是很沉默,像一汪秋水那般,柔柔的寂靜。她問我你也喜歡看書嗎?我點了點頭,問她,那你呢?喜歡看什么書。她沒有說話,一直沒有說過話,那時,我很貧嘴很煩人,但遇到她我卻沒有辦法,無聊透了,就在她抽屜里偷書看,學她寫文字,學她寫突然想起的句子,然后提煉成詩或是散文。
她和他不是戀人,亦不是伴侶,她和他沒有誓言,亦沒有許諾過。也許是摯友,或是一種心心相印的存在。他不曾對她表白,她亦沒有答應過什么,他只祈望陪伴著她,度過美滿的一天,她也只奢求在他身邊,只是在他身邊。
后來發(fā)現(xiàn),她只看兩本書,也許這兩本書,她看了不止百篇,或許都能一字不落整篇背下來。那時我還不明白,為什么她能不厭其煩的看,現(xiàn)在才知道,她和寫書的主人公故事很像,也許她看著書,能看到未來的自己,后來,那本《荏苒》她送給了我,我一直珍藏到現(xiàn)在。
或許我不該翻開,那本塵封了的書,不該翻閱那段深藏的記憶。想起了一起辦文摘,一起畫動漫的日子,那些歡聲笑語,那些汗水滴滴,我記得。那時我寫的東西并不怎樣,除了字寫得好點,我想還有什么資格去辦文摘。為了辦文摘,我和她一起去圖書館,一起泡書吧,一起在湖畔老樹下寫文。
她喜歡我叫她姐姐,其實她比我小,她覺得這樣比較好一點,我也知道為什么,偶爾也會叫一兩聲,不過每次都惹得她,不禁笑了起來,也許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吧!
我記得每次放假都在中午,我也記得那時暖暖的風,藍藍的天空,我也記得要穿過一架橋,和長長的泊油路才到家。我和她總是一前一后的走著,有次,也許是她也覺得別扭吧!一前一后也不好聊天。她突然就笑了,笑著說你個大男生,怎么比一個小女孩走的還慢啊。我便說我只是比蝸牛慢了點而已,也不是很慢啊!
只是一個剎那,我覺得我改變了許多,不喜歡貧嘴不喜歡說話了。我和她總愛坐在公園,吹著微風沐浴著陽光,那木亭四處都種著花,高大挺拔的香樟樹,像一片云一樣遮住了天一般,灑下點點滴滴陽光,折射在書上的文字,也落在她的臉上。
他想起了一個人,他想起了一首詩,他想起了她的一句話,他想起了她的沉默。她的故事很短暫很美麗,她的結局很蒼白很迷離,或許他只是她的匆匆流水,或許她只是他的一襲落花,彼此說不上無情無意,或許某天時光荏苒,有人說起她曾經(jīng)愛你。
轉(zhuǎn)眼快到了學期的末端,我向蘇問起她最愛什么花。那天她的生日,我照著蘇買了龍膽花,她像瘋了一般高興,純白色的龍膽花,花瓣底是淡淡的粉紅,她雙手把花擁在懷里,滿滿的是幸福,花兒謝了她還舍不得扔掉。
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為什么她如此喜愛龍膽花,當我看清她整個人生,才懂得,她如龍膽花一般憂郁、沉默、安靜,凋零、沒有芬芳……。
滿天的星光,一路迷人的花香,那一輪月光,柔柔的灑在她的臉上,晚自習下課了,我和她最喜歡走在那條林蔭道上,兩旁是落著長長的柳條,極像是她的發(fā)梢,昏暗的燈光,弱弱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走著,走著……,一前一后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
往后的日子里,她總是缺課,有時甚至一個月都沒來,看著她蒼白的面孔,有時顯得很瘦,有時又變的發(fā)胖。蘇告訴我那是藥物的副作用,讓她的面孔都有些扭曲了,唯一不變的,或許只有她那雙清澈透明的眼眸了,她的話越發(fā)了少了,不變的只是她一如的寫作,還有就是捧著她那本《荏苒》,一直的看一直看著,我擔心了我問她,姐姐你怎么啦,但每次她都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在她桌子上我看到了一首詩,名叫《湖畔》的詩,寫著:
沒有歲月可以停留
不是戀人的朋友
黃昏下湖畔老樹
那不是回憶的回憶
卻有著不是愛情的愛
沒有歲月可以挽留
不是伴侶的朋友
落日下流水落花
那不似故事的故事
卻有不是結局的結局
莫要忘記我流淚的眼睛
請要記住我微笑的臉頰
你曾感動我眼睛流淚
我曾幸福著臉頰微笑
我們的今日不是不醒來的夢
我們的相遇不是寫不完的詩
我們不曾許諾此生執(zhí)手
我們不曾相約相伴白頭
倘若失散莫要悲戚
蒼白的回憶能遺否?
泛黃的影子將忘否?
從湖畔走后
將是你的一個起點
卻是我另一個起點
她看見我在看她寫的詩,她只是坐了下來。那天,我和她一起寫詩,我和她一起坐在湖邊看雨,簌簌的雨還在下,她安然的一處沉默,那個吹口琴的男孩子伶仃的身影,倒映在湖面,沉沉的在湖底睡著了,一襲落花紛紛飄在湖面,璀璨了湖光,點綴了秋末初冬。她沉默的神情,茫然得讓人悲戚,她那雙眸子透露著憂傷。
一個午后過去了,她說話了,她的`話我還記得:在我的世界里有愛,卻不能擁有愛情,在我的世界里有你,卻不能擁有你,在我世界里的東西,注定了不能擁有,而我也注定了只是你的回憶,只是你此生的一段插曲,也許你現(xiàn)在不懂,但有一天你會明白。
最終誰都不是誰的誰,他不是她的救贖,她不是他的天劫,她只是他最心底的秘密,他只是她將要醒的夢,這個故事沒有說分別的分離,這個故事沒有幸福和快樂來抒寫結局,也許算不上完整的結局,只是上帝錯誤安排的相遇,讓他遇見了她,讓他遇見了最美的憂傷,讓她遇見了他,讓她遇見了最美的感動……。
我要轉(zhuǎn)校了,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聽不到,我不敢抬頭,不敢看著她的眼睛,我只是深深的低著頭。
那我陪你,一直陪你,姐姐……
我不會回來了,你也不用陪著我,更不用等我。她有一點抽泣了,身子微微顫抖著,雙手掩面輕輕的靠在膝上,便不再說任何話了。
我只是弱弱問了一句,為什么……
月華如水的夜里,我靜靜的聽著她哭,像是在聆聽著冬雪的聲音,那樣輕靈那樣的靜美。我看著湖面的落花,遐想著那是誰的牽掛,紛紛飄落在月光的剎那,那些逝去的繁花,她們是憂是愁,他們沒有說心里話。只聽得到,夜風滑過耳際的聲音,微弱著讓人心慌,花雨紛紛揚揚,落在了我們的身上。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蘇打電話來跟我說,她并不是轉(zhuǎn)校,只是轉(zhuǎn)醫(yī)院了,去了很遠的地方。高興的是蘇和忠要結婚了,并邀請我參加婚禮,我喜歡參加婚禮,我喜歡看著愛我的人,或者我愛過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或娶或嫁,那些曾經(jīng)愛過的,那些曾經(jīng)被愛的,他們都有了各自的幸福,我喜歡看著她或他,幸福和快樂著的模樣。
那時有一個男孩,執(zhí)著的背起行囊,去了有紅豆的地方,去看木棉花開的日子。不經(jīng)意路過,那樣的老樹那樣的湖面,在這個相似的晚上里,寫一篇文章,去祭奠飄逝了的花兒,去追憶遺落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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