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婆的秘密散文
六婆是村子里的“公眾人物”。但因其身份的特殊，她又是常被村子里的人躲著的。只是在不得已的時候，人們才會請她出山，消災避禍。她就是村里的神秘客——巫婆。
我對六婆的了解，多半來源于父親的演繹。父親說她是千年槐樹死后的“樹妖”，變化成人形隱居在村子里。狐神鬼怪的事情我聽得多了，對六婆也就沒有產(chǎn)生那么多的恐懼，相反更多的則是好奇心，于是我經(jīng)常會和玩伴阿利一起偷偷溜進她的住處玩耍。雖然每次都會被她抓到，但她從來不懲罰我們，反而還會贈送我們一些禮物。大多數(shù)的回憶還是美好的，然而六歲那年的經(jīng)歷，恐怕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了。
那是六婆去世后的第三天，我和阿利再一次地去了她的住處，以為房子里面還會有一些稀奇好玩的東西，最后卻只發(fā)現(xiàn)了屋里桌上放著的一只木盆，木盆里面盛了一些水，而水里面，卻映著一張滿臉皺紋的老臉！
當時我和阿利驚得拔腿就跑！直到現(xiàn)在，這一幕還記憶猶新。從那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敢去過那里。直到我讀大一的那一年，阿利打來了電話，說六婆的老房子要拆了，我才又一次地鼓起勇氣，再探六婆老宅。
那是10年深秋的某天深夜，天空無星無月。暴雨來臨的前夕，我和阿利悄悄地溜進了六婆的老宅。因為怕被當賊抓，我們進了房間之后，才打開了手電。
房子里依舊空蕩蕩的，桌子和上面的木盆都還在，我的心開始突突跳了起來，生怕發(fā)生和十三年前一樣的一幕。好在我們早有準備，把一只鏡子綁在了竹竿的一頭，這樣一照，就知道木盆里面有沒有東西了。
實驗的結果是什么都沒有，盆里的水已經(jīng)干了。因此我們才敢走近了看。我對著空空如也的木盆思考了許久，怎么也想不通十三年前發(fā)生的那一幕�；蛟S真的是六婆的亡靈也說不定，我只能這樣猜測了。但無論如何，這只木盆引起了我的興趣。忽然，阿利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馬上就要下大雨啦！”
窗外果然是大風皺起，于是我抱起了木盆便往回跑。大雨不等人，說下就下，跑到阿利家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渾身濕透。于是我順手把木盆放在了屋檐下，緊忙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等我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阿利站在門口，已經(jīng)目瞪口呆。
“怎么了？”我問道。
阿利嚇得不敢吱聲，借著燈光，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向了屋檐下面的木盆，木盆里已經(jīng)有了一些積水，而真正可怕的是，盛有水的木盆里赫然浮著一張恐怖的“人臉”！
我緊忙用濕了的衣服蓋住了木盆，把阿利拉進了堂屋，小聲說道，“這事千萬不能讓你爸知道！”
阿利點了點頭，但十分疑惑道，“小墨，難道你不害怕嗎？”
我鼓勵他道，“咱們都是年輕的壯小伙，怕什么？”
其實在鼓勵他的同時，我自己也非常心虛，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睡覺吧，我們明天天亮了再研究！”
阿利贊同地點了點頭。
其實那一晚我一點都沒睡好，滿腦子都是木盆里面那張恐怖的“人臉”。凌晨的時候，我才想起來兒時父親跟我說過的“千年樹妖”的傳說�？墒堑侥睦锶フ疫@么一棵千年槐樹呢，看來這事要弄清楚，還得請村子里年長的人指教一下。于是第二天，我和阿利便來到了青爺家里，青爺已經(jīng)102歲了，論年長，村子里面的人誰也輪不過，而且老爺子身體也比較健康，只是耳朵不是太好。
為了避免被鄰居聽到，我只得趴在青爺?shù)亩渖蠁査袥]有見過千年槐樹，他的回憶追憶到了他的兒時，清朝末年的時候，村子里合力伐掉了一棵巨大的槐樹，而今那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荒地。村里有忌諱，因此那片荒地始終沒有人敢開墾。我們按照他指示的地方找到了那片荒地。
這是一片洼地，整片荒地有一個籃球場那么大，深有4、5米。比不遠處的小河都要深得多，但奇怪的是，昨夜明明下過雨，外面都是泥地，這里的土壤卻非常干燥，一點積水都沒有。我們搜尋了一番，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最后只好打道回府，就在我們剛要爬上去的時候，阿利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我緊忙把他扶起，他拍拍身上的塵土表示沒事，地上凸出來的那一塊黑黑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撥開了塵土，發(fā)現(xiàn)它好像是一個木盒的一角，于是我興奮地挖了起來，可是挖了沒多久，我便泄氣了，因為這只“盒子”實在是不小。
阿利突然心血來潮，“這不會是一口棺材吧？”
我驚得立馬后退了兩步坐在地上，“瞎說什么？”
我想到這可能真的是一口棺材，于是對阿利說，“走，回去抄家伙！”
阿利竊竊道，“算了吧！我看我們還是別研究了吧！”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回家拿了鏟子。他不好違拗，便只好配合我也拿了一把。我們在那邊挖了整整一個下午，重于弄清了它的廬山真面目。阿利的猜想是對的，它的的確確是一口棺材，只是不同的是，它是一口與樹根“長”在一起的棺材。
造棺材的師傅一定是用心良苦，因為這口棺材是用樹根雕成的，可能是還沒有完成，所以棺材跟樹根還連在一起。樹根有多大，簡直不可想象。棺材是平放著，棺蓋嚴絲合縫的蓋著。令人稱奇的是，這口棺材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腐爛。我更好奇的是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于是我示意阿利一起撬開棺材，阿利起初搖搖頭，但還是照做了。
隨著“咔嚓”一聲悶響，棺材被撬開了。借著夕陽的微光，我們探頭看了一眼，棺材里面竟然躺著一具沒有腐爛的尸體。我開始以為我會嚇得逃跑，但我還是鎮(zhèn)定的看清楚了。的的確確是一具尸體，一具沒有“臉”的尸體。令人驚奇的是，她的尸體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腐爛，原本臉上的肌肉還保留著血色，簡直令人作嘔。從她的膚質來看，死的時候應該是十七八歲。她的手里抱著一個木匣子，我試著把它拿下來，可她抓得很緊，我也就放棄了。
我開始仔細思索著我所經(jīng)歷的'一些情節(jié)，忽然間想到了那只盛著一張“臉”的木盆。于是便招呼阿利在這里守著，我回去拿木盆，還沒等阿利反應過來，我早已經(jīng)跑得老遠，阿利驚恐地喊道，“別把我一個人放這兒��！我害怕！——”
我邊跑邊笑道，“好好看著，不要怕，我去去就回！”
“哎，哎——”阿利哭喊了兩聲，他的聲音便消失在了風中。
我風一樣地跑到阿利家，抱上了那只木盆。里面的水早上便被我倒光了，于是又飛一般地跑了回去，到地方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只見阿利靠在一棵大柳樹旁，手里死死地握著鏟子，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棺材的方向。
我喊了一聲，“阿利！——”
他立馬驚得跳了起來，一鏟子揮了過來，還好我躲得及時，他見到是我，才放松了下來，“我的祖宗，你終于來了！——”
我也松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有我呢�！�
我拿著木盆，在隔壁的小河里面盛了一點水。水里面立馬呈現(xiàn)出一張人臉，這一幕雖然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但依然非�？植�。之前見到的這張臉，眼睛都是閉著的，然而當我把水端到棺材旁邊的時候，這張臉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了！
我驚得差點沒端住，總感覺那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阿利，你覺得這張臉會不會就是這具尸體上的？”我輕聲問道。
“不會吧，這臉那么老，尸體那么年輕？”
阿利的話音剛落，這雙眼便突然轉向了阿利，阿利嚇得緊忙閉上了嘴！我決定試一試了，于是小聲地說了一句“得罪了”便伸出手把這張“臉”拿了出來，輕輕地鋪在了的面部。
奇跡的一幕發(fā)生了，我注意到這張臉開始嚴絲合縫的跟原來面部的肌肉結合了，臉上的皺紋開始變得細膩，而與此同時，四周也發(fā)生了詭異的一幕，地面開始劇烈地晃動，許許多多的小動物從四面八方的地下涌出，圍了過來，這里面有蛇、老鼠、刺猬、黃鼠狼、兔子。還有一些長得叫不上來名字的小動物。我和阿利緊忙拿起了鏟子，變成了戒備狀態(tài)，然而這些動物看似沒有敵意，好像在朝圣一般。
棺材里面的“尸體”睜開了眼睛，果然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望著我們微微笑著，然而迷離的笑眼中，卻又暗含著一絲恐怖的殺氣。我和阿利都沒有說話，正當我想要說話的時候，地面更加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阿利驚恐的說，“小墨，快走！——”
我還不明白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只感覺一切的秘密似乎都跟她手里抱著的盒子有關，于是我輕聲問道，“這個盒子能給我嗎？”
她并不說話，只是一直微笑著。于是我小心翼翼的把手伸了過去，想要把盒子拿走。當我將要拿走盒子的時候，她突然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好在她的手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力氣，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盒子奪了過來！
“小墨，快走！整塊地都要陷下去啦！——”
我環(huán)顧四周，有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下沉，于是我搶過盒子之后，便緊忙向高處跑去，好在跑得比較及時，才沒有被拖下去。那場面實在是太恐怖，整塊地都被噴涌上來的水吞沒了，整個千年槐樹的根也被漩渦吞沒。我坐在地上，最后一幕我看得很清楚，棺材里那個女孩身體已經(jīng)恢復了知覺，拼命地向上游著，可惜任憑她費盡力氣，最終還是被漩渦吞沒。轉瞬之間，整片荒地變成了一片汪洋。
好在我們都有驚無險地離開了，剩下了手中的木盒子�；氐郊抑�，我打開了木盒，發(fā)現(xiàn)了一本破舊的卷宗。卷宗沒有名字，只有第二頁寫著篆體的“鬼六婆”三個字，卷宗并不厚，但卻記錄著這個“鬼六婆”的滔天惡行！
原來村里的必須要一直有一個巫師，巫師會挑選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下詛咒，被詛咒了的嬰兒一輩子不能結婚生子，并且以后只能做巫師。如果上一任巫師想要長生不老，就必須要在被詛咒的巫師滿18歲之前把他殺死，把對方的臉換下來，便可以享受對方余下的生命！我們在棺材里面見到的那個女孩，便是巫師殘害的最后一個女孩，名字叫“七姝”。然而這個“鬼六婆”和六婆到底是什么關系，現(xiàn)在我們還不敢下結論。
巫師每隔10年，便會“洗”一次臉，這里的“洗臉”和平常所說的洗臉可不一樣，巫師這樣的洗臉方式，就是把臉泡在木盆里三天三夜，用巫師界的說法這叫洗清罪惡。由此看來，木盆里的那張臉應該是六婆最后一次洗臉洗掉的。
只是翻到了卷宗的最后一頁，我的心徹底亂了，因為卷宗里提到了。被換臉的人在死后會被巫師詛咒尸體千年不腐，但要承擔著幫巫師看守秘密的重任。而這本卷宗正是六婆的秘密。一旦秘密丟失，被換臉的人便會燃氣復仇的種子，拼命地找巫師報仇。
可是十三年前，六婆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那么七姝會找誰報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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