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個(gè)夢 -生活雜談
也好,和祖母要重逢了。我懂人在長辭于世之前,那些美好的記憶都會統(tǒng)統(tǒng)涌上心間,像放電影似的過一遍。我記得有人說過,人死的時(shí)候,會重走一遍今生的路途,把散落在四面八方的腳印全部撿起來。
還有母親。是初中時(shí)候她第一次帶我來到北京。那時(shí)候,我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袖,生怕被穿梭不斷的人流挾裹迷失,我好奇地問東問西,母親彎下腰,那瞇成縫的眼睛像月初的新月,如今記起突然心頭一暖。她涂有淡淡口紅的嘴唇上下擺動(dòng),解答了我一個(gè)個(gè)沒看過的繁榮。我的'小手指數(shù)不清高聳的樓房終究有幾層,面對穿流的馬路我因害怕恐懼而使勁往母親懷里鉆。母親撫摸著我的頭,像孩子輕輕擺弄她心愛的洋娃娃,好像自己突然有了盾牌。是在多年以后,才知道那杖盾牌叫做安全感。母親牽著我的手到處游街竄巷,父親曾戲說:倘若沒有你,你媽媽本應(yīng)這么牽著我。頓時(shí),我爽朗的笑聲便在北京的胡同里回蕩,只是,牽起母親的手,已是好多年前。母親帶我領(lǐng)略沒有看過的燈紅酒綠,如今,我卻用一通電話將她搪塞在繁華之外。
十幾秒,惡耗之前。我還想到了那些年少的玩伴,踏著海水,和著海浪,哼著歌,沒有那么多的憂慮,把手指連接在一起拼出星星。我累,你們幫我背包;你難過,我們幫你擋風(fēng)。如今,各自流散,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好像突然有了覺醒。一直以為我要的未來是燈紅酒綠無上奢華,其實(shí)大病之末才發(fā)現(xiàn)是要與我熟知的人在一起。他們不在北京,整座城太寂寥,夢是在這里,他們卻已走遠(yuǎn)。在北京這幾年,剛剛收拾好一片狼藉,卻發(fā)覺青春已所剩無幾,人來人往,真正留在我身邊的,沒有人。
想回到出生的那座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才是我的夢。
“咳,咳……”醫(yī)生清了清嗓子,我把眼睛閉的更緊了,心電圖顯示的心跳突然加快。
“那個(gè)…對不起…病歷報(bào)告我們…我們弄錯(cuò)了,你只是缺乏休息而已!
我突然睜大眼睛,連滾帶爬從床上下來,翻回第一頁,上面赫然寫著:XXX——那是一個(gè)我不認(rèn)識的名字。
哦,缺乏休息……我心里默念。
我辭了工作,買了回家的機(jī)票。我想和他們在一起,這,才是我的夢。只有在他們身邊,我才不會缺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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