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好女紙的自我修養(yǎng)-生活雜談
有一回去參加一個著名的晚宴,席上碰見眾多名流人士,其中之一是我頗為敬仰的女作家。雖然跟她不熟沒有過多交談,但是因為對她本人好奇,因此對她的行為舉止多留了意。
她看起來朋友很多,態(tài)度也很親和,談笑風生,一切都恰到好處。然而在吃東西上,卻“掃了我的興”。知道嗎,即便考慮到她產(chǎn)后發(fā)福的身體需要,她也還是吃得over太多了,我算了算,幾乎有我的3倍多(我并不算吃得少),光是飲料就喝了3種,有6、7杯,食物方面酸的辣的香的一樣不少,服務(wù)生上菜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神,不管她在跟誰說話,她是一定會捕捉到新菜式信息的。
吃太多又沒礙著我的事,當然當然,甚至也不妨礙她跟人談笑風生。不過,我對飲食不節(jié)的人有“好奇”,吸引我這么觀察下去的,不只是審美上的,是人生態(tài)度上的。我以為飲食所能傳達的內(nèi)容太多,最重要的還有對物、對世界、對自己的態(tài)度。飲食是我們自身與外界進行的能量交換,這是必要性的部分,但它也有特殊的部分,因為它是口腹之欲的一種,人對欲望的姿態(tài),最顯而易見的是區(qū)別于飲食行為上。
說說我自己吧。
因為種種原因我的青春期過得相當壓抑,在我大學畢業(yè)成年之后,有一段時間,我最是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教條,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人如果要死,人生就注定是無意義的,那么唯一有意義的是此刻、現(xiàn)在,那么我為什么不在我唯一擁有的時間內(nèi)“對自己好點”?所以在那段瘋狂的歲月中,我要么大吃大喝不顧身材,要么猛然發(fā)現(xiàn)長了贅肉就不吃不喝好多天,來來回回折騰自己的肉體,直到臉上長滿了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的痘痘,把自己搞到生病為止。那次我因腸胃炎住院,我在病房里看著窗外的時候,突然感到悲從中來,人生還是沒有把握在我的手里,我像一個做生意做賠本了的人一樣,不但失去了努力想擁有的時間,還賠上了本來有的健康,導致行動不自由,以至于更覺得匱乏難耐了。
吃得多玩得多看得多朋友多,就是我人生豐富精彩被我把控的證明嗎?那只是“蠻力”。人生的把握,由一種聰明的藝術(shù)家般的平衡感決定,而不是由某種單純的上進心決定。蠻力使大了,就得賠上老本。
我的同學大學畢業(yè)發(fā)誓要嫁得好,于是從選誰戀愛,到戀愛多年到逼婚,到爭奪家庭經(jīng)濟權(quán),到家族之間爭奪繼承權(quán),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這么一條人生路,這一圈努力多年下來,自己筋疲力盡了,原來設(shè)想的嫁給他從此就意味著成功的人生與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也似乎變成了另一番滋味在心頭。有一天我們聊天,她有感觸地對我說,再選一次,我也會希望嫁得好,不過會出國念書,學個喜歡的專業(yè),找一個普通簡單的人打打鬧鬧過嘻嘻哈哈的小日子。她說,總之,決定你是否幸福的因素越少越好,最好只設(shè)定自己,而不是設(shè)定有一堆人去幫助你,當你站在那個利益鏈條的當中,你得到了,但也會身不由己地做很多事。
用力過猛的女紙,我想也許是價值感高的女子,有美麗的“公主夢”,覺得自己理應(yīng)得到;也是極端地樂觀主義者,覺得自己一定能得到。只是她的智慧并不周全,若能量是守恒的,人生的選擇上她只算進了一半的'變量。
這就是我為什么說要平衡。上帝拿著計算器在前面等著你,早就算好了。
當我意識到我的暴飲暴食的“自由式”人生,反正會要有買單的一天,與其等到最后一天算總賬連健康一起失去、導致連身體行動都受限,牽連所有的人生享受都沒法進行,還不如讓我在一種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中,與美食保持一種長期的可能性,我想這是真正的自由。
我看到很多女生的口號是“女人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在這個口號下可以吃吃喝喝,對所有奢華珍稀之物趨之若鶩,對漂亮衣服、漂亮的所有都投入過分的熱情而不管經(jīng)濟實力,對男生的殷勤不管喜歡不喜歡一概不拒絕只需盡情享受能享受的,這種人生教條真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所謂“對自己好一點”的口號不過是單方面放縱、只重短期利益的人生態(tài)度。
我只想說不可太過。
最終我認為的“女人對自己好一點”不是什么你都應(yīng)該擁有不錯過,它不等于“擁有一切”,應(yīng)該換成“享受而不附著”這才是真正自由。保持自由之身,不被外物過分操縱,符合這個準則我們就能夠真正把控人生。
那位文章開頭的女作家如今正處于事業(yè)的上升期,我想她是有志得意滿的一面,也有奮力拼搏仍不能如愿的一面。問題是文學作品里可以演繹,人生的真實匱乏感在吃喝中卻展覽無余。因為吃吃喝喝,是自然沒有包裝的,是日復(fù)一日的瑣事,是最低級的欲望,也打著最粗糲之成長和自我修養(yǎng)的烙印。
從這個角度,我欽佩幾十年如一日保持健康飲食的女人(不是指減肥而節(jié)食,而是保持某種原則)。我也欽佩所有的美食家,他們不是以“嗜吃”而著稱,而是以“會吃”著稱。他們是對自己味蕾保護最周全的一群人,這種最精細的敏感,需要自由出入的態(tài)度得以長久維持。
這種“少即是多”的人生,正是古代中國人從來勸導的“精進”之道,可控的人生就是從自己的欲望開始。君子,對物之所取必有一種點到為止的姿態(tài),窮追猛打總有揮之不去抒發(fā)匱乏感的底層信息。
說到女人的匱乏感自有其特性。從心理學家的研究來看,每個女孩小時候都是天生的關(guān)系營造者,她們敏感、善思、更關(guān)注關(guān)系的和諧,甚于男人關(guān)注的成就感。所有的女子命定都自帶一種不安,想要有安全可依賴的男女關(guān)系,想要有可控的幸福人生,想要有處理好一切紛亂關(guān)系的能力,當這種信心不足的時候,就開始尋求外力,奮力抓住一切。
戰(zhàn)勝這種宿命,女人的終極自由,便是來自對關(guān)系的一種淡泊的心,找到一種自給自足保持距離的狀態(tài)。“知止”,止在追逐安全依賴與自我滿足的分界線上。知止后而能知自由。
有一個哲理故事我一直放在心里,愿在這里與大家共勉:
某國王他總是不快樂,他想找到全世界最快樂的人。于是大臣中有人給他推薦了一個哲學家,說這個人總是在快樂盡管家徒四壁一無所有。哲學家來到國王面前,國王非常高興,賜給他綾羅綢緞、美女美食,期待得到快樂的秘訣。一連幾個月過去了,國王細心觀察哲學家,卻發(fā)現(xiàn)哲學家跟其他人并沒什么兩樣,沉迷在空前奢靡的生活中,很快就墮落腐化了。國王非常失望,覺得受騙了,于是他把哲學家?guī)У絿尺吔纾瑴蕚潋?qū)逐他出境。得知自己又將一無所有的消息后,哲學家看上去卻相當平靜,他脫掉了一身的寶貴華服和價值連城的珠寶,緩緩地唱起歌來走向了邊境線。國王這時真正覺察到了什么,他叫住哲學家問,為什么你一無所有了還這么高興。哲學家回過頭來說,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不一樣,我擁有那些時我能盡情地享受他們,我沒有那些時我也并不覺得失去,對我來說,這原本沒有什么不一樣。
就我本人,在后來的人生中,我一直在奮力保持著某種與欲望的距離。
在戀愛最濃情時刻,我問過自己,如果他某天離去,我還能重新快樂起來嗎?
在孩子出生的時刻,耳畔傳來她的第一聲哭泣,我第一感覺是我的人生有更難割舍的牽掛,我問自己,我還能承受生命無常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嗎?
做個好女紙不容易,老公、孩子、父母、同事、朋友,在這一切的關(guān)系中,投身一切,享受一切,卻不過度攀援關(guān)系和外物,記得把更多的情感投入自身成長這便意味著真正的自給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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