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與三峽的故事（旅游隨筆）

文/阮海強 阮星

在瞿塘峽口的白帝城文物陳列室內(nèi)，有兩件珍貴的展品：一件是毛主席的一九五八年三月二十九日乘江峽輪來到白帝城下，手捧一疊線裝詩頁，眺望古城吟詩的照片；另一件是同年周總理書寫的一首古詩墨跡。毛主席和周總理所推崇的是同一首詠三峽的詩：“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李白于唐武后長安元年（七零一年），出生于西城的碎葉城（今蘇聯(lián)吉爾吉斯境，當時屬唐朝安西都護府）。約五歲時，隨父遷居四川錦州昌隆縣（今江油縣）的青蓮鄉(xiāng)，所以后來號稱“青蓮居士”。至二十五歲，為了尋找機會發(fā)展自己的抱負和才能，他踏上了出蜀遠游的道路，第一次經(jīng)過三峽。有詩為證：“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fā)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保ā抖朊忌皆赂琛罚�

三峽是個什么樣兒呢？李白揮筆作這首詩時，還不曾看到。因此，占據(jù)詩人靈感的還是故鄉(xiāng)的名山（峨眉山）和名水（平羌江，現(xiàn)稱青衣江）�？墒�，等他經(jīng)清溪（今犍為縣）、過渝州（今重慶），目睹三峽奇景之后，他的詩情便“粘”在三峽畫廊里了；“桃花飛綠水，三月下瞿塘。雨色風(fēng)吹去，南行拂楚王�！保ā端尬咨健罚┘t艷艷的桃花隨著碧綠的江流飛騰，輕盈盈的風(fēng)兒拂動著如窗的雨絲飄來舞去，令人想起了來三峽避暑并留下風(fēng)流韻事的楚王！李白過三峽之后仍留戀于三峽景色，在《巴女祠》、《江上寄巴東故人》、《清平調(diào)詞》、《觀元丹邱坐巫山屏風(fēng)》等詩中均有吟詠。

天寶元年（七四二年），李白被唐玄宗召至長安，供奉翰林，時年已四十二歲。在皇宮中，李白一身傲骨，蔑視權(quán)貴，假裝酒醉，當著群臣要臣官高力士替他脫靴，又寫詩諷喻楊貴妃，因此不到三年就被排擠出來。不久，安史之亂爆發(fā)，他懷著消滅叛亂、恢復(fù)國家統(tǒng)一和安定的志愿，參加了由江陵東下的永王李璘的幕府，因此而受牽連坐罪，被投于潯陽（今九江）；后又被流放夜郎（今貴州梓桐一帶）。五十八歲的老詩人在潯陽江頭告別妻室之后便溯長江而上，踏上了去夜郎的漫漫愁程，第二次來到了三峽�！拔咨綂A青天，巴水流若茲。巴水忽可盡，青天無到時。三朝上黃牛，三暮行太遲。三朝又三暮，不覺鬢成絲�！贝藭r詩題曰《上三峽》、寫得凄凄戚戚。黃牛，峽名，在西陵峽中，因江岸山上石若人牽牛而命此名。黃牛峽一段河道極為險要，俗稱鬼門關(guān)的崆嶺灘即在附近。木船仰仗負纖上行，速度極慢，若遇逆風(fēng)或纖斷，雖行數(shù)日仍在黃牛峽中，所以古歌謠唱道：“朝發(fā)黃牛，暮宿黃牛。三朝三暮，黃牛如故�！崩畎讖拇它c化成“鬢成絲”之詞，感傷之情顯而不露。當年一過三峽時，李白還是少壯之士，此刻已變成了“鬢成絲”的老人，回首坎坷不平的一生，怎么能不產(chǎn)生“三朝上黃�！钡穆�(lián)想？！又怎能不發(fā)出“青天無到時”的怨嘆？！這種消沉的心境，一直摧殘著詩人的靈感，使他二過三峽的詩篇蒙上了一層陰影。

詩人二過三峽，來到了瞿塘峽口的白帝城。其實，由于關(guān)內(nèi)大旱，唐王朝怕引起騷動，下令大赦，李白因而獲釋。意外的喜訊，在詩人絕望的心頭添入了生機，他扶杖登上白帝城，瞻玩古人遺跡，想起了那個自稱“白帝”、在此留下古城遺址的公孫述，也想起了三國時劉備潰退白帝城，托孤于諸葛亮的遺事，追古思今，感慨萬千。翌日，詩人返舟東下，踏上了三過三峽的行程。水流湍急，舟行若飛。詩人佇立船頭，久束的靈感又如脫韁野馬，不禁吟起了千古絕唱：“朝辭白帝彩云間......”輕舟如矢，一瀉千里，好不痛快！ ( )

在這首詩里，詩人本來是借下水帆船行迅捷來表現(xiàn)自己遇赦獲釋的輕快心情，但由于詩人藝術(shù)造詣極高，而且這種心情又總是與古今旅游者的輕快心情相通，所以直到今天，當江輪從白帝城馳入三峽，或奔出三峽撲向江漢平原的時候，游人不免也要脫口而出：“朝辭白帝彩云間......”

作者：交通運輸部公安局長航武漢分局、武漢鑫宏泰船務(wù)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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