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小鎮(zhèn)的優(yōu)美散文
小鎮(zhèn)是典型的南方小鎮(zhèn)。四野阡陌交通，青青黃黃的作物搖曳生姿。有一些低矮的山橫亙在視野中，這是大自然對這個名叫殷家匯的江南小鎮(zhèn)的饋贈。
小鎮(zhèn)太小了。但你不能忽視它的過去，就像你不能忽視它街道兩旁的門鋪。這些門鋪是真正的門鋪，較矮，一律是木板門拼搭而成，白天洞開，也不顯得光亮，只有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厚厚實實。站在布匹或瓷器中間的人一律不顯山不顯水，憨厚的笑著，但笑里藏著精明，藏著驕傲。在小鎮(zhèn)走過的外鄉(xiāng)人是不在意這些門鋪和門鋪里的人的，相反,因為他們的存在讓人覺得小鎮(zhèn)很落后。我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跟在父親后面，第一次走過這條街道。當時熙攘的人群中有人向父親打招呼，恭敬而謙遜。然后我發(fā)現(xiàn)他退回到一大堆布匹中，用黃色的大木板尺徐徐拂過青藍色的布匹，又繼續(xù)他的生意。
也只是在那時，我才注意街道兩旁的門鋪。那些顯得很有些年頭的.建筑，陳舊、低矮，散落在一些水泥筑成的現(xiàn)代建筑中，像逝去的雨水，又像古寺的鐘聲。
求學的三年中，我不斷走過這條水泥街道，對這些門鋪既熟悉又陌生，走進低矮的門鋪就仿佛走進遠古時代。我常走進這條街道，是因為這些門鋪之間有一座新華書店，雖小但書塞其中，讓我流連忘返。我們幾個學子三五成群，靜靜地瀏覽新書，然后總是懷抱書本而返。就在書店一側(cè)，有一書攤。擺攤的是一個女子，年歲不大，臉色蒼白，但神情平靜、莊重；不大說話，一說則輕聲細語，如流水潺潺。我們常去，書攤上有多種詩刊，迷上詩歌的我們自然欣喜若狂。后來，書攤和女子一起“失蹤”了，我們悵惘了許久。
再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家私人書室。書室竟然是在一座充滿徽式建筑風格的大木房子里，這讓多年后的我唏噓不已。只覺房子高大、深邃，門壁是顯出歲月的木頭做成的。一走進書室，“咚咚”作響，懸空的木地板讓人如在云中，隨著腳步的挪動，發(fā)出的聲音如鼓聲，似鐘音，平添了一種滄桑感。走出大房子，一眼望不到邊的是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兩旁高大的青磚木房如歷史剝落的碎片，靜穆地排列著，隔開了塵世的喧囂。走在石板上，我覺得自己如此渺小，腦中紛飛的，是古時的才子佳人、商賈棄婦的韻事，是文明前行時紛擾的哭泣與寂靜。多次走過這條青石板鋪成的老街，有意或無意。那時，老街讓我心平氣和，又讓我意氣風發(fā)。
在這條街道的背面，是一條蜿蜒而行的大河，名叫秋浦河，從高山一路而來，投入滾滾的長江。汛季潮如奔馬，摧枯拉朽；枯季，河床裸露，金黃的沙礫泛出奪目的光彩。我或在大堤上踱步夕陽，或在舟上極目四野。這條流淌著詩仙風韻的大河讓人浮想聯(lián)翩，飄逸靈氣。
應友人之邀攜家人重返小鎮(zhèn)，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秋日。舊門鋪已逝，老街尚存。惟大河未變，在小鎮(zhèn)旁靜靜地流淌，河邊有婦人浣衣，有小孩嬉戲。站在大堤上，陽光灑滿全身，就像往日的溫馨，更像逝去的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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