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轉(zhuǎn)角你遇見了誰散文
一
當北京的天空飄起花,沫希終于按著紙上的地址,尋到了這條古老的巷。她抬頭望著二樓那扇緊閉的窗,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喜悅,心中輕聲地說:“可帆,我終于找到你了!
灰色*的大門被沫希敲出很大的聲響,里面沒有一絲聲音,“找誰呀?”隔壁的大一嫂問。
“請問華贊堯是住這里嗎?”沫希問。
大一嫂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的表情,“你晚上再來吧!”接著將門狠狠地撞上。
沫希一怔,隨后靜靜地坐在樓梯上,翻開自己的日記本,寫道:可帆,北京又下雪了,你總說這里的最美,我現(xiàn)在終于懂得了。每一次下雪,我都會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可帆,我想你。
良久,她合上本子,來到窗口,望著會下雪的北京,臉上又一次升起了愁云。一張照片從日記本中悄然滑落,相片上的少年笑容燦爛,頭發(fā)上落滿了雪花,沫希將它拾起,輕一撫一著少年俊俏的臉龐,眼淚在不經(jīng)意間滑落。
是五年前的冬天,可帆帶沫希來到了北京,那年的雪下得特別大。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雪,興奮地摸一著冰涼的雪片,得像個小。可帆將她抱起,在雪地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還拍下了這張漂亮的相片。
想起和可帆的過往,一絲淺笑爬上沫希的眉梢,她望了望那道灰色*的門,心中不斷揣測華贊堯會是怎樣的人,會像可帆一樣,有會說話的眼睛嗎?之后,她竟不知不覺地合上了眼。
二
華贊堯回來了,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沫希驚呆了,她幾乎失去理智地想去擁抱他,卻終于被他的話驚醒:“你找誰?”那是一把低沉的聲音,和可帆純凈的嗓音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是華贊堯嗎?”沫希輕聲問。
“找我?”他慵懶地問。
“你好,我叫沫希,我同學(xué)介紹我來的,聽說你有間房子想出租?”
他哦了一聲后,往自己的房子走去,邊說:“跟我過來吧!”語氣生硬無比。
沫希跟在他的身后,仔細端詳起這個男孩。他個子要高過可帆,身材削瘦,亞麻色*微卷的頭發(fā),右耳上帶著嬉哈風(fēng)格的耳環(huán),那是一種放一蕩不羈的風(fēng)格。在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一點可帆的影子。
不過,好在還有眼睛。他有一雙和可帆幾乎一模一樣的眸子,沫?隙,她沒有找錯人。
華贊堯帶她到了房里,這里亂成一一團一,到處是煙蒂和臟衣服,他推開一間房門,說:“就是這間,月租五百!
沫希望著堆滿雜物的小屋,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放下東西,準備收拾房間,華贊堯突然說:“把里面的箱子給我!
她伸手遞給他,在他接過箱子的瞬間,她看到里面盛著滿滿的都是杜蕾斯,手不自覺的顫一抖,里面的東西撒了一地。華贊堯立刻彎下腰去撿,沫?粗o張的樣子,心里頓感疼痛萬分。
等她把房間收拾干凈,已是深夜了,雪還在下,沫希望著白茫茫的窗外,在日記本上寫下:可帆,我終于找到了華贊堯,他是個和你截然不同的人,只有那雙眼睛還依稀帶著你的溫柔,想是你的角膜發(fā)生了作用吧!可帆,我該怎么做?有些害怕了。
三
沫希醒來時,贊堯已經(jīng)離開了。她細心地打掃了房間,把所有的臟衣服都洗干凈、曬好,在他的枕頭下面,她發(fā)現(xiàn)了一枚莓紅色*的水晶項墜,心中不禁一顫,隨后,她又將它放回到了原處。良久,煥然一新的房子里飄滿了洗衣粉的芳一香,那一刻沫希似乎聞到了一種的味道。
傍晚,沫希在百貨商場買了一件一毛一衣,是可帆最喜歡的藕荷色*,她要讓那雙眼睛再看到這漂亮的色*彩。商場門前有人在做預(yù)防艾滋病的宣傳活動,贈送杜蕾斯,沫希走過時,一個帥氣的男生遞給她一盒,“小一姐,來了解一下預(yù)防艾滋的知識!”
沫希聽到這聲音,驀地回頭,“是你呀?”
華贊堯一臉尷尬,“是你?”
沫希淡淡一笑,拿了一份宣傳單和贈品,臨走時對他說:“回家吃飯吧!”
贊堯紅著臉哦了一聲,沫希轉(zhuǎn)身離開了。走之前她發(fā)現(xiàn)了桌子下面的紙箱上還留著那個被她抓破的小一洞,不禁心頭一暖,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幾道可帆愛吃的菜,被贊堯一掃而光,“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我!彼恍,“因為我知道!”
“干嘛幫我打掃房子?”他問。
“感謝。
贊堯詫異地看著她,她解釋說:“謝謝你租房子給我,還有。杜蕾斯!”這句話讓他的表情頓時僵硬了,沫希的臉迅速紅了起來。
那一天贊堯在離開客廳前,輕聲對她說了句:“謝謝!
然后不等她回答,便鉆進了臥室。
晚上,沫希在日記中寫道:可帆,原來他并不是那么差勁,他有些像你,特別是他害羞臉紅的時候。你的角膜捐給了一個有意思的人,我會一直在身邊守護他的。
一個月后,沫希成為了預(yù)防艾滋病的志愿者。
四
沫希下午回來時,正好聽見隔壁的大一嫂在和別人講贊堯的是非,內(nèi)容大概是說他不務(wù)正義,把避一孕一套帶在身邊之類的事情。自從沫希搬到這里后,已經(jīng)不是一兩次了,贊堯的反應(yīng)讓她感到意外,自己做了好事,卻被人這樣誤會。她越想越氣,不假思索地沖上去對大一嫂說:“你怎么能這樣說他?華贊堯是預(yù)防艾滋病的志愿者,你知不知道?”
大一嫂不耐煩地問:“你是他什么人?憑什么管我?”
沫希氣得滿臉通紅,“我!
“你什么?”
“我是他女,不許你這么說他!”語氣之強勢,連沫希自己都不敢。
一群人終于不歡而散。
沫希噥著嘴準備上樓時,一只小黑貓跑到了她的腳邊,喵喵地叫著,仿佛在為她喝彩。沫希輕輕摸它的頭,才發(fā)現(xiàn)它的右腿受了傷,于是她飛快地跑去藥房買來了酒精和紗布,小心翼翼地為小貓包扎好,又買來了魚罐頭,它終于停止叫喊,低下頭大吃大嚼起來。
沫希滿足地看著它,溫暖地笑著,摸一著它的'頭,說:“明天再來看你!”她轉(zhuǎn)身離開時,貓兒喵喵地叫著,那聲音像是在說謝謝。
她回來時,贊堯正在玩飛鏢,問:“怎么這么晚?”
沫希一笑,說:“拯救流浪貓!”
他淺淺地笑著。
之后的每一天,沫希都會去喂那只小貓,它很聽話,沫希叫它小乖?蓛蓚月后的一天,小乖不見了,那天下著很大的,沫希幾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后她終于坐在樓梯上嗚咽起來。
“哭什么?志愿者!笔琴潏虻穆曇。
沫希一抽一涕著說:“小乖不見了!
“快回家吧!”
她抬頭看看贊堯,半晌終于隨他進了屋。當她沮喪地走進房間那一刻,小乖健步如飛地沖進了沫希的懷抱,喵喵地叫一聲猶如天籟一般讓她欣喜。
贊堯?qū)⒁粔K浴巾罩在她的頭上,說:“把頭發(fā)擦擦!別感冒了!”
她擦著頭發(fā),邊盯著他迷人的眼睛,問:“這怎么回事呀?”
“既然那么喜歡它,就給它一個家吧!”
沫希驚訝地看著他,輕聲地問:“你是說,我可以在這里養(yǎng)它了?”
贊堯沒有開口,只看著她,溫暖地笑了。
五
時光荏苒,輾轉(zhuǎn)到了初秋,這一季的志愿者活動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最后一天的活動后,贊堯和沫希摘下胸牌,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兩人無語,只靜靜地走著。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贊堯輕輕牽了沫希的手,兩個人依偎著走出森林,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染成了深紅色*,融化在夏天的最后一分鐘。
那天,沫希做了許多贊堯愛吃的東西,還特地給小乖買了貓糧。贊堯喝了一點酒,在暗黃的燈光下,他輕輕地吻沫希,小乖似乎很識趣,吃光了貓糧后,便早早睡了。沫希依在他的懷抱中,眼中落下了一顆淚珠。
沫希生日那天,贊堯?qū)⒛敲遁t色*水晶戴在了她的胸前。摸一著梅花型的水晶,微笑爬上了她美麗的臉龐。
在一個停電的晚上,沫希輕聲問他:“你是從什么時候喜歡我的?”
“從你對大一嫂說是我女朋友的時候!彪m然沒有光,但沫希依舊可以看到他幸福的表情。
她一怔,“原來那天你聽見了?”
贊堯笑而不語,良久,他問:“你最喜歡我什么?”
沫希輕一吻他的唇,說:“你的眼神!
他楞住了,笑容僵在眉尖,只是她不曾發(fā)現(xiàn)。
六
沫希已有很長的沒有寫日記,她換了新的日記本,在第一頁寫下了這樣的話:可帆,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眼神,所以當贊堯出現(xiàn)時,我無法拒絕。謝謝你讓我貪婪地擁有著你們的愛,我會好好地愛他,像愛你一樣。
沫希合上日記本,滿足地笑了。
贊堯這幾日總是練習(xí)飛鏢,他甚至可以蒙住眼睛射中紅心,沫希開玩笑說他可以去賣義了。他總是莞爾無語。
他總是喜歡問她:“你最喜歡我什么?”
她總是回答他:“你的眼神!泵慨斅牭竭@個回答時,他的表情總會顯得很。
兩個月后的一天,當他再次問起這個問題時,沫;卮鹚骸澳愕娜。”
贊堯近乎失去理智般地擁抱她,在沫希感到呼吸有些困難時,突然感到有兩滴滾一燙的淚水流進了自己的領(lǐng)口。她心慰地笑了。
大樓里又停了電,沫希依在贊堯的臂彎里,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贊堯輕聲說:“比起光明,我更熟悉黑暗!
“為什么?”她不解。
“我有個很長很長的,想聽嗎?”沫希覺得今天的贊堯有些不同,但這不同卻讓她莫名地不安起來。
“想!彼卮。
贊堯丟一了一支飛鏢后,說:“直到前年的,我一直是個盲人!蹦2⑽撮_口,只靜靜地聽他繼續(xù)說:“我曾經(jīng)是殘疾人運動員,重見光明后,離開了!
“什么項目?”
“鐵餅!
沫希不語,他盡量平靜地說:“我是個有污點的運動員,”一頓,“我害死過人!
她呆呆地望著他,贊堯終于說起了那段不愿翻開的記憶:在兩年前的那次運動會上,他聽錯了哨音,鐵餅無可挽救地飛了出去,砸到了一名志愿者的頭,搶救無效,當場死亡。那之后,他申請離隊,接著有人為他移植了角膜,他終于可以用眼睛來看這個世界了。
此刻,沫希終于明白他為什么總問自己最喜歡他什么,因為他欠了一個人太大的情債,這一輩子也還不清。良久,沫希用顫一抖的聲音問:“你知道那個志愿者叫什么名字嗎?”
贊堯點頭,“喻—可—帆!
沫希再也沒有開口,淚水順著她的面頰汩一汩地流下。當大樓的燈光再次亮起,她看到贊堯射的那支飛鏢正中了耙上的紅心,而那面千瘡百孔的耙,像極了她此刻的心。
七
那一一夜,沫希光著腳坐在床邊,呆呆地望向窗,天-陰-沉沉的,預(yù)報里說今天凌晨有雪。又要下雪了,和她初到這里時一樣。沫希將那顆梅花型的水晶項墜從頸上取下,燈光下,紅紅的顏色*很漂亮。
贊堯并沒告訴沫希,這塊水晶的主人叫可帆,那是他為沫希許下的最后一個:如果哪天自己再看不到她,那么擁有這塊水晶的人,一定擁有他的眼神。他會一直遠遠地看著她,看她幸福。
她沒有留下一個字,第二天便從贊堯的房子里消失了。
沫希走后,贊堯在她的一抽一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日記,本子的扉頁里夾一著那顆莓紅色*的水晶。日記里寫滿了可帆的名字,贊堯直到那刻,才終于明白,沫希的到來,原來只為了喻可帆曾經(jīng)許下的承諾。良久,他將那枚水晶握在手中,狠狠地擲在地上,莓紅色*的晶體四處散落,宛如贊堯的心一般粉碎。
他推開了窗,一股冷風(fēng)貫入屋內(nèi),讓他打了個寒顫。遠處飄來了羅志祥清麗的嗓聲:愛轉(zhuǎn)角遇見了誰/是否有的美/愛轉(zhuǎn)角以后的街/能不能有我來陪/愛轉(zhuǎn)角遇見了誰/是否不讓你流淚/也許陌生到了解/讓我來當你的誰。
贊堯看著散落一地的水晶碎片,終于泣不成聲。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在轉(zhuǎn)角處遇見沫希的,可卻依舊做不了她的誰。而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沫希帶走的另一本日記里,滿滿的全是華贊堯,更不會知道,那本日記的扉頁上寫著三個字:希—愛—堯。
沫希走到第二條街的轉(zhuǎn)角時,天空落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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