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的記號經(jīng)典散文
上個世紀(jì)七十年代,村里多數(shù)人家僅有幾間土房和幾畝薄地,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別提多少家當(dāng),就連各種農(nóng)具都很難置全。在我印象中,那時許多農(nóng)具和日用品都一一打上各家的記號,這主要是為了方便借來借去,而不至于混淆。
春天里,村里辦喜事的人家多,搭了涼棚,擺下十幾桌。碗盞不夠,桌凳也不夠,就跟左鄰右舍借。二三百只借來的大碗小碟,倘無記號,在歸還時就要大傷腦筋了。于是,在那些東西上都寫著物主的名子。
夏夜天氣悶熱,又多蚊蟲襲擾,河邊是乘涼的`好去處,大人們會帶上一把芭蕉扇,聚在那兒聊到夜半三更。若離開片刻,扇子放在凳上,則常被淘氣的小孩子拿了去撲螢火蟲。不過別擔(dān)心會丟失,因扇子上寫有名字,第二天一早那家大人準(zhǔn)會送上門來。
秋高氣爽,正是農(nóng)忙季節(jié),平時閑著的農(nóng)具也派上了用場,且一刻不歇,東家借到西家,巷南傳到巷北,大半天能幾易其手。也不至于弄錯了,因為農(nóng)具上面標(biāo)有記號,幾番轉(zhuǎn)借后,末了使用的人家卻只需直接物歸原主。
冬雪飄飄過了大年,正月初處處走親戚。家里呼啦啦來一大幫子,難得的熱鬧,可晚上睡覺怎么解決?別擔(dān)心,打地鋪。秋天里脫了粒的柴草就堆在屋后,扯了幾捆鋪在地上,溫軟得很。被子不夠,就得出門去借。用過一宿兩宿之后,親戚走了,十幾床被子分別是誰家的難以分辨,總不能讓人家來認(rèn)領(lǐng)吧。好在事先做了記號,就是用小布條寫上主人家的名子,縫在被角,送還時拆掉。
雖說莊戶人家謙稱是大老粗,斗大的字識不得幾筐,但自己的姓名總會寫。同姓的人家多,容易混淆,還得標(biāo)上名子。其余“少數(shù)家族”一般標(biāo)上姓即可。做記號也沒多少技術(shù)可言,像簸箕、匾、籮之類的竹制用具最簡單,用毛筆寫上一兩個大字即可。講究一點的,學(xué)著大戶人家的譜兒,寫成“成記”、“宋記”……若是要好看些,還會再外加上一個圓圈。如此而已。在碗上做記號相對算是細(xì)活,因為那字是要用鏨子鏨在碗底的,再涂以濃墨,那字上的墨跡若干年都不會褪掉,相當(dāng)于給碗做了個刺青。芭蕉扇的記號是另一種做法:先取筆墨,在扇子右上角寫上字,然后點一盞煤油燈,將黑煙在寫字處熏,等熏得濃黑濃黑了,再用濕布來抹,抹去原先的墨跡,留下的便是黑底白字的記號了。至于凳子,也不是貴重東西,就在凳面或凳腿那兒刻上一兩個字;蛴描F條彎彎曲曲做一個草寫的“張”字,擱火里燒紅了燙在凳子上,留下的那烙印便是記號。
時光飛轉(zhuǎn),這些算來已是幾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本不值一提,但卻有一份很淳樸的感觸在里面,覺得倍加親切。今天,再也用不著在那些東西上作記號了,但那拮據(jù)酸苦的日子卻成了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的永久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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