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玉蘭情片片淡雅心散文
又是一個玉蘭飄香的季節(jié)。
走在幽幽的校道上,頓時一股淡淡的、純純的清香撲鼻而來,是玉蘭。也只有玉蘭才會發(fā)出如此香韻天成、沁人心脾的氣息。
記得還是孩提時候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玉蘭。每到春末夏初玉蘭剛開之季,我們一幫小伙伴就會爭先恐后地爬上村西頭那棵高大的玉蘭樹去摘玉蘭花。坐在樹上看著下面一個個焦急而期盼的面孔,我覺得特高興,哈哈,我可以第一個摘到這些可愛的花朵。有時也不小心會從上面滑落下來,但我從不知道疼,一骨碌兒又爬了上去。很奇怪,為了能獲得更多的花香,玉蘭就是有這種神奇的魔力。
那時很愜意的一件事就是,在兩耳后跟各夾一朵玉蘭,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有時還將花放在鼻前,微微抬起頭,然后用氣息猛地將其吸住,那樣子很滑稽。最重要的是,口袋里、褲袋里都裝著玉蘭花,見到熟人就發(fā)給一朵,口里還變著調子叫嚷著:"來來來,買花呦,買花呦,誰要又香又好看的花哦。"當然,是不會有人給我錢的,但我還是自顧自地一邊派花一邊叫喊。哈哈,我是一個讓人間飄香四溢的玉蘭使者,我要讓全世界都融入到玉蘭的清香淡雅中去,F(xiàn)在想想,就像劉墉說的:"花總是要的,自己有的太多,反不覺得芬芳,何不拿去送給沒有花的人。"
還記得上學時聽老師講睡美人的故事,于是也企盼著自己能睡在一朵花里,對,我要睡在一朵大大、大大的玉蘭花里,睡他個八百一千年的,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睡在甜甜的玉蘭香夢中了。但我上哪兒找那么大的玉蘭花去呢?哪兒又會有一千年都不會凋謝的玉蘭花呢?終于我知道了,這不過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童話而已。于是我把玉蘭花瓣一片一片地夾在我所有的童話書中,我只是想告訴自己,其實虛構的童話也是有真實的花香的。
很奇怪,童年的夢想總是伴隨著玉蘭的清馨香氣,于是也總認為,所有的夢都會在花香中實現(xiàn),一切都會很好的,就像玉蘭一樣,潔瑕而香郁。長大了才明白,其實并不是每一個夢都充滿令人心怡的花香,有時夢里也會聞到惡心的臭味,臭得讓人心寒、心悸、心酸,甚至心死。但每當心快要死時我就會想起孩提時童話書中夾著的玉蘭花瓣,我告戒自己,這個世界還有花香,還有希望。所以每每踩著滿地的玉蘭花骸我也告訴自己,不用傷心,她只是在履行著自己點綴大地的神圣職責,落下的還會再回來的,在充滿希望的第二年春天。于是我也深深的感知了古人"落花不是無情物"的真諦。死亡,何嘗不是一個新生命的開始!
每當夜深人靜、大地沉睡之時,我總喜歡一個人爬上天臺,尤其是在玉蘭溢香的'夜晚。微風拂過,陣陣醉人的芬芳鉆鼻而來,既有清醇又不失淡雅。少了份花香馥郁的濃嗆,卻多了份自然淳靜的安謐。身處此境,雖然面對的只是漆黑,但只要有花香的的陪伴,即使你閉上雙眼也照樣可以"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盡享天地靈氣,涉攬人間精華。每每這時,總會讓我倍感心平之氣和,如止水般寧靜,似春風樣舒暢。本來普通的花朵,對于我卻成了至寶奇葩;蛟S也只有此情此景,此時此地才會萌發(fā)出如此感受。一份幽香,一片寧靜,我想這就是玉蘭之所以能撩撥我心弦的緣故吧。
不知是學校的偏好,還是冥冥中與玉蘭的前世今生,我就讀的每一間學校都閃現(xiàn)著玉蘭的影姿,而且都是那種郁郁蔥蔥,挺拔偉岸的廣玉蘭。她的身型不像榕樹那樣臃腫枝纏而讓人震撼,但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卻也給人以婀娜而又不失堅挺之美感。她的花朵不像同科種的白玉蘭和紫玉蘭那樣先葉開花而招搖惹眼,但她在蕓蕓碧海中半藏半露的星星點點白花更顯神秘,更富魅力。
朋友說,你為什么不摘幾朵玉蘭花夾在書中或放于枕邊,這樣你就可以時常聞到她的香氣了。對啊,我為什么不去摘來幾朵置于身邊呢,就像孩提時候,這不是很好嗎?的確,我可以留住這些無形的氣味,留住很長的時間,但終究它會慢慢地淡去、淡去,最后只僅存片片枯黃發(fā)褐的癟葉,甚而發(fā)出難聞的腐臭。美的東西,不在于你要去擁有,而在于你懂得享用。
對于玉蘭花,我要的是她所散發(fā)出來的,能激起又能平穩(wěn)我心瀾的靈魂氣息--我相信,玉蘭花香的靈魂并不在于玉蘭,而根植于心田。用心去感受玉蘭,用心去貼近玉蘭,讓她用自己純潔的花魂去清掃和同化你那蒙塵的肉體之魂。正如金圣嘆所言:"人看花,花看人;人看花,人消殞到花里邊去;花看人,花消殞到人里邊來。"這種"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的境界或許我們很難啟及,但想想還是很美的。玉蘭給我的,是一種空靈,一點靈犀,僅此而已。
在這個玉蘭飄香的季節(jié),面對"花謝花飛"的景況,已經少了份"春殘花漸落""凈土掩風流"的惆悵,取而代之的是"寧靜致遠"的釋懷與"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豁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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