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撲鼻散文
春蘭過后要等一段時間,才會輪到夏蘭,粉墨登場,有先有后。都像一點也不張揚的小女子,在別人不在意的時候,散發(fā)出迷人的香氣。這種香味,足可以讓平實的日子動感起來,迎面的風(fēng)里,飄過一陣蘭花香,實在叫人怡然。
春蘭一支簪,香是香,就是花朵少了一些,洇散在風(fēng)中,總是被沖淡了,叫人好不惋惜。夏蘭就要茂盛很多,大概是有了春風(fēng)春雨的滋養(yǎng),一株蘭花上也能長出好幾枝,而且每一枝都長得好,最少也有七八朵花兒,十幾朵的也很常見,每一朵都香氣四溢,匯集在一起,一定比春蘭要濃烈很多,就是飄散在風(fēng)中,濃度自然不一樣了。
這時候,鄉(xiāng)野里開始彌漫成熟的氣息。油菜已經(jīng)收割,水田差不多都在忙插秧,地里的麥子成了主角,大麥開始曬籽了,小麥也在灌漿,早一些的正在揚花,天氣清朗,陽光熱烈,麥香味好像一天比一天濃厚。與風(fēng)中一陣一陣的蘭草香相互滲透,格外叫人舒服。
大人們都忙,沒有那么多閑心,更不會有閑工夫,能在山旮旯里遍尋蘭花的,就是看起來無憂無慮的孩子們,但是大人們一樣喜愛蘭花,小孩子們尋到了,一人拿一把,他們也會要幾枝。山里的孩子,能說會跑的時候,就在熟悉山野的脾性,等能像小猴子漫山遍野亂鉆的時候,這山就跟長在心里一樣,哪個角落能長什么、會長什么,早已是一清二楚。
春蘭少,懶得上山瞎折騰,夏蘭一開,男孩女孩就再也按捺不住,一有時間就往上上鉆,尤其是,領(lǐng)了父親母親的吩咐,把老牛小牛趕往山上吃草,那就更有時間了,滿山溝都是身影。要是忘了神,一向老實的牛兒也狡猾一回,趁沒有人在意,溜到莊稼地邊吃了麥子,踩了秧苗,一旦被父母知道,罵是肯定少不了的。就算挨了罵,心里還是喜滋滋的,吸吮著滿屋子的蘭花香,值了!
這種把戲,小時候常做,所以許多頑劣,至今記憶猶新。蘭花香味悠長而適宜,不像五月的梔子花那么濃,也不似八月的'桂花那么厚,濃淡適中,就特能撩撥老老少少的心情。家住山中,也算是與蘭花有緣,閉上眼睛,不用想,就知道它生長在哪些地方,到了時候,只用直接上那里尋一尋,一般都不虧空手,要是時間碰巧,蘭花都開了,那就叫人喜不自禁了。遇上花蕾,一般不采,讓它再長上半天一夜,第二日再去,絕對是半開半閉,羞人答答的樣子。
隔天去還在,滿心歡喜,要是一直惦記著的蘭花,被人家才走了,還是有些懊惱,一個勁責(zé)怪自己,為什么當時不采了呢?放在清水瓶子里兩三天,一樣會開花的呀。再遇上這樣的情況,不免有些猶豫,采,還是不采?都說長在山上的蘭花要比養(yǎng)在家里的要香,那就還是留一留,誰碰上了,就是誰的福氣!這么大的山,沒有這一枝,沒看到的還多著呢。
能這么想,就對頭。連綿青山,雖然各有主屬,但這些花兒草兒,就不能看成是私有的。譬如說四月的蘭花,開過的讓人采了,還會有接著開花的,一撥人走了,又一撥人來了,都不得能采上幾朵,不僅僅是大自然的慷慨,青山的饋贈,更是一種難得的好心情,是生活當中的一些點綴。這對于平常的日子來說,重要得很,也格外有味道。
自從長大了懂得世事艱難,特別是離開了山嶺之后,就再也沒有走進山嶺,悠閑地享受蘭草的香氣。少了時間,也少了心情,但蘭花的清香,一直都在,一直沒有淡去。
去年在花市上看到很多的建蘭,心儀不已,盡管要價不菲,還是買了一份。建蘭比山上的夏蘭植株要粗壯很多,開花的時候,花朵肯定也要大很多,就是不知道花香是不是一樣的綿長恬適。我靜下心來等,等秋天來臨我家的建蘭開花,沒有想到,秋天的時候,建蘭枯死了,懊惱之余,很是想念山上的蘭花香。
蘭生幽谷,又有人說空谷幽蘭,大概,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蘭花長得最好。換句話說,蘭花需要這樣的空間和環(huán)境。平常如我,僅僅是喜愛,把一盆蘭花丟在陽臺上,記得就澆澆水,怎么可能養(yǎng)得出令人神怡的蘭花來?實在是糟蹋了它!
又到了蘭花幽香時節(jié),仿佛涌動的空氣中,都是它的清芬。山上的蘭花,肯定還是一朵接一朵開放,會不會在意的人一年比一年減少,依我想,無論在哪里,都不能忘記了陣陣的蘭香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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