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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端午節(jié)的雜文隨筆
今天是端午節(jié),若非我的工作極其清閑,我還真就不知道呢。這些天始終在瞎忙,忙著寫我的長篇小說,從而導(dǎo)致我只記得今天該上什么班,別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有人說這是專注的精神與境界,但在我看來,自己純粹就是個傻子。
平常情況下的周一,哪次不是瑣事纏身,累得不行?要么跑到腿疼,要么聊到嘴疼,腿與嘴的受累,正是保安行業(yè)的特性,不足為奇。而這個周一,由于是端午佳節(jié),是國家規(guī)定的法定假日,公立幼兒園也是要放假一天的,故而,我也借了個光,享受一日之閑。對于保安來說,雖然沒有正式的假期,但我之前就已經(jīng)說過了,看少有人進出的崗,又與假期何異呢。
我這個人很怪,凡遇節(jié)日,無論大小,都不上心,即便是在中國倍受關(guān)注,倍受矚目,影響力非比尋常的的農(nóng)歷春節(jié),我也不上心。記得以前我小的時候,還知道吃喝玩樂這幾樣嘞,可現(xiàn)在長大了,居然連這幾樣都不以為然了,以至于常有人講我成長了一歲,也便成熟了一歲。
我卻笑而不答,怕對方嘲笑我“虛無主義”、“頹廢主義”、“過度現(xiàn)實主義”的極致!疤摕o主義”和“頹廢主義”倒是很好理解,那么“過度現(xiàn)實主義”又是何意呢?簡單地說,現(xiàn)實過頭,便是虛無,就跟科學(xué)的盡頭是神學(xué)乃一個道理。一個人,越往上走,越往深學(xué),才越知自己的渺小,宇宙的博大。
另外,我討厭“長一歲”這個說法,我更喜歡“老一歲”這個說法,只是春節(jié)期間這么說總歸不太好,誰讓老與死是近親呢。但我常?畤@自己已老,以至于對春節(jié)就更加不上心了。
言歸正傳,還講端午。由于是周一,按照規(guī)定,我自動調(diào)到最喜歡的午班上去了。一早起來,上廁所、洗臉,然后回到寢室,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好一頓問候。我跟其他人還不一樣,問候極其簡短,因為是單發(fā)的,而非群發(fā)的,單發(fā)若還要我逐個長篇大論,我怕自己手會骨折。
我絲毫不認為自己的這種做法是沒有誠意的表現(xiàn),相反,我覺得自己非常有誠意,能夠花費時間給一些網(wǎng)友送去問候,這本身就是一份誠意,誰要說這不算誠意的話,那么我也無話可說了。
鑒于我的誠意,我也得到了這些網(wǎng)友的回饋。這類有關(guān)節(jié)日的問候與寒暄,其實就是在借節(jié)日之氣氛增加彼此之間的交流,進而增進彼此之間的友誼。在網(wǎng)絡(luò)世界里認識的所謂好友,通常要聊,倘若長時間不聊,情分就會減退。此與現(xiàn)實生活中結(jié)識的朋友又完全不同,即便有日子不聊了,情分仍在。
網(wǎng)絡(luò)世界的本質(zhì),真假難辨,我也曾迷蒙過,可后來也就澄明了。看頭像,訴真情,怕是連自己都不盡然相信,無非是一種憧憬,一份幻想,一點消遣。
誠然有趣的是,每逢佳節(jié),一些詩詞文章群里的才子佳人們便會借題發(fā)揮,乘興而書,或文章,或詩歌,或古詩,或古詞,可謂是接踵而至,層出不窮。我也不曉得他們都是在什么時候?qū)懴碌,反正當正日子來臨,便會發(fā)在各種群組里,就好像足球比賽里的觀眾席上那數(shù)以萬計穿著統(tǒng)一著裝,喊著統(tǒng)一口號的觀眾排起的人浪,一排坐下,又一排站起,還不忘高舉兩張堅硬的,色彩鮮明的,似乎永遠不會褪色的,永遠不會銹住的牌子,其中一個牌子上寫著“慶端午”,另外一個牌子上則寫著“憶屈原”。
我沒有寫,也沒有為他們之所作所為鼓掌叫好,哪怕是最簡單的贊美都沒有。我不想違心做事,既然不曾細心閱讀他們的作品,且讀之有慨,也就沒有做任何評價,我既不想欺騙他們,也不想欺騙我自己。
那類東西給我感覺未免千篇一律,無非是對懷才不遇、壯志未酬,直到恨恨而死的屈原的悲壯的痛訴與呼聲。說句不當說的話,屈原的精神的確是頂了不起的,然而后世之人為紀念他所作的文章,除了敬仰他的精神,亦不乏另外一個含義,那就是借屈原映射自己,愴然喟嘆,自己又何嘗不是個懷才不遇、壯志未酬之人呢?
我記得辛棄疾曾寫過兩篇《北固樓》,其中一篇是《南鄉(xiāng)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詞句如下: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fēng)光北固樓。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鍪,坐斷東南戰(zhàn)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這闋詞表面上是借登臨北固樓抒發(fā)對孫權(quán)的欽佩與贊美,敢于直面對抗曹操的英勇無畏之決心,恪守父兄基業(yè),坐斷東南,獨霸一方,與曹劉形成三分天下之勢。可實際上呢,也是在氣惱自己未能得到重用,憤恨當權(quán)者的平庸與怯弱。
若非這類詩詞讀多了,也斷不敢直抒胸臆,振臂高呼——純粹的文人,終歸是羸弱的!
偶翻微信上的朋友圈,見一位網(wǎng)友姐姐發(fā)了一篇自己寫的詩作,題為“一曲《離騷》,借問九天”,內(nèi)容如下:
昏君無道害忠良,
報國無門恨楚王。
天問離騷滄浪水,
至今吟唱汨羅江。
我看罷,當即點了個贊,非由心,僅禮貌爾,并留下了幾個字的評論,“今天寫屈原的文章,比包的粽子還多!辈⒏缴蟽扇齻表情。
她很快就回復(fù)了我,就一句話,“閑著沒事,寫著玩!
我沒有再說什么,因為我很清楚,很多人的精神和抱負是被壓抑著的,被誰壓抑著?被自己的身份壓抑著。但凡寫文章的,都是有思想,有精神,有抱負的。所謂的玩心,只因他還沒有登高一呼的資格,策動輿論的能力,索性故作謙遜,以玩心自遣,以玩心自嘲,以免被人譏誚冷啐,“你算什么,裝什么權(quán)威!”。
縱觀古今,凡郁郁不得志者,選擇的路通常只有兩條,一是屈原,二是陶潛,再無第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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