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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槐上那綻放的詩句抒情散文
孟夏以來,我時常在傍晚十分去山腳下的大廣場散步,在通往廣場的甬路上,有八九位書法愛好者,用自制的大筆蘸水在路面上寫字,他們大多書寫唐詩宋詞。
我對中國古典詩詞很感興趣,所以,我偶爾停下腳步,聽這些書寫者討論某詩某詞的寫作特點(diǎn)、寫作背景…他們從“建安風(fēng)骨”談到“竹林七賢”,從“初唐四杰”談到“盛唐李杜”…當(dāng)然宋詞的“婉約”流向“豪放”也是他們樂此不疲的談資。我停留的時間久了,他們也就熟悉我了。
他們其中,丁老先生是初中語文教師退休的,他對古典文學(xué)及書法有著別具一格的研究。丁老師的七絕、五絕、七律的寫作堪稱一絕,絕就絕在速度,平常事物他覺得可寫,就能信手拈來,且詩的起承轉(zhuǎn)合、平仄韻腳一點(diǎn)不差,詩眼詩意恰到好處,不,應(yīng)該是爐火純青,圈里人都譽(yù):神速詩人。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雖然我不了解中華文化的精髓,但還是樂意濫竽充數(shù)在這些人中。
就在夏意闌珊之時,初秋如約而至,我家樓前的幾株大槐樹,把孕育三個季節(jié)的詩句悄然分娩在這個初秋的熟透的日子里。
夜色深深,我與這些人邊走邊聊地回家,我家離山腳不遠(yuǎn),幾分鐘就到家了,他們?nèi)逦逵衷谖壹覙乔暗拇蠡睒湎埋v足,抬頭仰望繁茂的花蓋,興致盎然。二十多年的大槐樹,在靜謐的夜空下,萬花綻雪,蕊香撲鼻,我們的話題不約而同地轉(zhuǎn)到大槐樹上。
本來,初夏時,滿山的槐樹花開遍野,而我家樓前的槐樹卻無動于衷,有人說,初夏時開過花,現(xiàn)在是花開二度,對此,我堅(jiān)決否認(rèn)。這些槐樹不爭春色,不貪夏日,它們耐得住寂寞,耐得住蠱惑,耐得住春嘲夏諷,在百花落盡時,卓然而立,傾情綻放。
我依稀記得唐人羅鄴感慨“行宮門外陌銅駝,兩畔分栽此最多。欲到清秋近時節(jié),爭開金蕊向關(guān)河,層樓寄恨飄珠箔,駿馬憐香撼玉珂,愁殺江湖隨計(jì)者,年年為爾剩奔波”的詩句。唐人詩中的清秋時節(jié)的槐花就是此時我家樓前的槐花,而不是初夏時節(jié)的槐花。
我的堅(jiān)決還有待于明年的印證,大家拭目以待。爭執(zhí)與討論在友好的進(jìn)行著,詩人眼中萬物皆為詩詞,詩詞言心志,詩詞不像科學(xué)論文那樣邏輯縝密嚴(yán)謹(jǐn),但詩詞從表象及內(nèi)在可以把事物本來修飾得通透,人類可以沒有科學(xué),但不能沒有詩歌。
那么,眼前這幾株大槐樹,不是已經(jīng)成為詩人的詩料了嗎?是呀,月朗星稀,樹靜風(fēng)止,如此花繁葉茂,如此知性開心,怎么能不吟哦幾句呢?
夜雖未央,辭別為了明天繼續(xù)。
我上樓休息,不久,手機(jī)唱起來了,打開熒屏,一首《如夢令·槐花》赫然在目:
“珍重小樓窗外,疏密樹冠花蓋,燈下展清妍,應(yīng)似女郎紗帶。期待,期待,良夜月華天籟!
神速詩人,無愧于這個雅號,小詞以神奇的速度成章,我第一個收到視為偏得。來而不往非禮也,次日,我斗膽用原韻和了一首:
分手月華天籟,脈脈暗收眉黛,言短卻情長,只記錦冠花蓋。青睞,青睞,碧樹雪香天外。
后來,群起唱和,余音不斷。我知道,絕塵的槐花終有生命終結(jié),當(dāng)它離落、香消玉殞的時候,人們的記憶,就是這枝頭掛滿的詩句,猶如它絕塵的靈魂在樹的枝頭一直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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