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不神奇椒人過癮隨筆
人生五味雜陳、無奇不有。
正如美食窮極著五味的個性,將每一種食材的滋味以它最極致的表現(xiàn)沖擊舌尖味蕾,或者在中和與調(diào)配中盡顯五味的中庸和諧之美,或者極盡開發(fā)酸甜苦辣咸每一種味覺的潛能。五味在口腔中演繹著各自的特色,并耗盡自身的底蘊,猶如生活的滿目繁華,每一口的品味都有故事,每一口吞咽和咀嚼都將人生走過的酸甜苦辣刻在記憶中。
如果有一種味道可以自成江湖,它火熱,又疼痛,炫目又神迷,叫人上癮,又令人不適;它有多美麗,就有多麻煩,它有多保守,就有多放縱;它可以佐餐當小品,又可以轉(zhuǎn)正做正室,它可以辣得刁鉆,亦可渾厚;有人愛它,有人恨它,它既是孤單的,也是龐大的——那么,它就是辣椒。
明代文人高濂寫過一本養(yǎng)生專著《遵生八箋》,其中有關(guān)于辣椒的記載:“番椒叢生,白花,果儼似禿筆頭,味辣色紅,甚可觀!边@幾乎是中國文獻資料中對辣椒最早的記載。那時候,辣椒是作為一種觀賞植物出現(xiàn)的,而非食物。
如今,辣椒占領(lǐng)著中國美食界的大半江山,這種味道攻城略地,短短幾十年,就連以前不怎么吃辣的北京和沿海區(qū)域,街頭巷尾也處處可見一片紅。吃辣成為顯學。辣椒不但是一種味道,還是一種觸覺,舌尖被鞭打的痛感,辣椒素可以刺激腎上腺,令人上癮……
五味之中,辣是需要被學習的滋味。人生來就喜歡甜,媽媽的乳汁是甜的,因為甜代表安全;人需要鹽,鹽分可以調(diào)節(jié)人體內(nèi)水分均衡,保持體液的正常運轉(zhuǎn)。而人第一次吃辣的時候,往往是被辣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很少有人第一次就喜歡上辣味,但是習慣了這個滋味之后,就會慢慢體會到辣味的.美好。
不同情境下,不同的食客對美食的要求是不一樣的。許多時候,我們都是為了飯局、填飽肚子、說個事兒、湊合吃點兒,對食物的敏感度也降低了不少。
但無論如何分析與探討,辣椒江湖已經(jīng)成為既定事實。辣已經(jīng)成為最有穿透力的味道,貫穿于中國一線城市至鄉(xiāng)村世界。
舌尖滋味,更是心頭的滋味。而辣這種口味,即使我們很容易界定吃辣的典型地域,也仍然難以理清細微之別,有時它甚至包含了所有其他的味覺感受——它能像咸一樣提味,又有著酸的刺激,苦的回味,還像甜一樣使人產(chǎn)生迷幻和欲罷不能的感受。辣椒沒有顯赫身世,家常而平凡,它慰藉著一代又一代清貧的胃口,也關(guān)照著數(shù)億中國人的一日三餐。
美食之美需要品鑒,烹飪一道好的美食更是需要高妙的技巧與創(chuàng)新能力,而重麻重辣重油的菜品是一個方便之門。它并不需要太多吊湯的技術(shù),也無須反復錘煉刀功,甚至不需要太多火候的精妙掌握。更多的時候,作為輔料和佐料的辣椒一旦出現(xiàn),總是能夠加倍地激發(fā)出主料食材的無限潛能,伴隨著辣的味覺同時傳達出的香、鮮、爽,讓所有普通食材瞬間出落成款款美味。
辣椒不神奇,但能給平凡的食材注入靈魂;辣椒也不霸道,但用霸道的口感滋潤生活。從一枚羞澀的南美果實到中國餐桌的那一刻起,到國人普遍接受的味覺記憶,辣椒的漂泊、轉(zhuǎn)身與重塑都只是驚鴻一瞥,似乎在冥冥之中與中國有了一個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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