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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庭筠:送人東游
溫庭筠:送人東游【原文、翻譯及賞析】
原文:
《送人東游》
作者:溫庭筠
荒戌落黃葉,浩然離故關(guān)。
高風(fēng)漢陽渡,初日郢門山。
江上幾人在,天涯孤棹還。
何當(dāng)重相見,樽酒慰離顏。
【注解】
荒戍:荒廢的軍隊防地。
浩然:豪邁堅定的樣子。指遠游之志甚堅。
漢陽渡:湖北漢陽。郢門山:即荊門山。
棹:這里指船。
何當(dāng):何時。樽酒:猶杯灑。
【韻譯】
在荒涼的古壘,在落葉的時分;你懷浩氣東去,離別久居鄉(xiāng)關(guān)。
高風(fēng)正好掛帆,直達古渡漢陽;待到日出之時,便到了郢門山。
你在漢陽那邊,還有幾個友人?孤舟漂泊天涯,盼你早日歸還!
不知要到何時,你我才能重見;還是多飲幾杯,暫慰別離愁顏。
【評析】
《送人東游》是一首送別詩。全詩意境雄渾壯闊,慷慨悲涼,毫無作者“花間詞派”婉約纖麗的文風(fēng)。“浩然離故關(guān)”一句確立了詩的基調(diào),由于離人意氣昂揚,就使得黃葉飄零、天涯孤棹等景色顯得悲涼而不低沉,因而慷慨動人。詩的最后一句透露出依依惜別的情懷,雖是在秋季送別,卻無悲秋的凄楚,這在同類秋季送別詩中是不多見的。
詩題為《送人東游》,所送何人不詳?丛娭械孛荚诮窈笔,可知是溫庭筠宣宗大中十三年(八五九年)貶隋縣尉之后,懿宗咸通三年(八六二年)離江陵之前的作品,很可能作于江陵,詩人時年五十左右。詩人在秋風(fēng)中送別友人,倍感凄涼,對友人流露出關(guān)切,表現(xiàn)了兩人深厚的友誼。這首詩意境悲涼雄壯,情真意切,質(zhì)樸動人。
關(guān)于本詩的發(fā)端,清人沈德潛曰:“起調(diào)最高。”(《唐詩別裁》)試想:地點既傍荒涼冷落的古堡,時令又值落葉蕭蕭的寒秋,此時此地送友人遠行,那別緒離愁,將何以堪!然而出人意料,接下去詩思卻陡然一振:“浩然離故關(guān)”—友人此行,心浩然有遠志。氣象格調(diào),自是不凡。
頷聯(lián)兩句互文,意為:初日高風(fēng)漢陽渡,高風(fēng)初日郢門山。初日,點明送別是在清晨。漢陽渡,長江渡口,在今湖北省武漢市;郢門山,位于湖北宜都縣西北長江南岸。兩地一東一西,相距千里,不會同時出現(xiàn)在視野之內(nèi),這里統(tǒng)指荊山楚水,從而展示遼闊雄奇的境界,并以巍巍高山、浩浩大江、颯颯秋風(fēng)、杲杲旭日,為友人壯行色。
頸聯(lián)仿效李白“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而賦予兩重詩意:詩人一面目送歸舟孤零零地消失在天際,一面遙想江東親友大概正望眼欲穿,切盼歸舟從天際飛來。幾人,猶言誰人。“江上幾人在”,想象歸客將遇見哪些故人,受到怎樣的接待,是對友人此后境遇的關(guān)切;詩人早年曾久游江淮,此處也寄托著對故交的懷念。
尾聯(lián)寫當(dāng)此送行之際,開懷暢飲,設(shè)想他日重逢,更見惜別之情。
這首詩逢秋而不悲秋,送別而不傷別。如此離別,在友人,在詩人,都不曾引起更深的愁苦。詩人只在首句稍事點染深秋的蒼涼氣氛,便大筆揮灑,造成一個山高水長、揚帆萬里的遼闊深遠的意境,于依依惜別的深情之中,回應(yīng)上文“浩然”,前后緊密配合,情調(diào)一致。結(jié)尾處又突然閃出日后重逢的遐想。論時間,一筆宕去,遙遙無期;論空間,則一勒而收,從千里之外的“江上”回到眼前,構(gòu)思布局的縱擒開合,是很見經(jīng)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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