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瓜冬韻，綻放心靈一抹綠
滿棚綠意盎然,條條絲瓜垂掛,在這序屬孟冬的十一月時分,此種豐收的現(xiàn)象,似乎有點異于尋常。這是我家樓頂瓜棚的冬韻場景,也是今年仲秋災后絲瓜復蘇的生命寫照……
記憶中的嚴冬景象,皚皚白雪鋪地,陣陣寒風刺骨,而在那冰天雪地的天地意象之中,總會讓人不禁從內心打起了冷顫。唐代柳宗元〈江雪〉詩云:“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敝皇俏粗@位江雪獨釣的老翁,是否也會感受到那番的大地冰寒?抑或正在等待春天的白雪將融、大地的萬物復蘇?
雖然,此種耀眼銀白的大地雪景,對于從小就生長于亞熱帶地區(qū)、天氣溫度甚少低于攝氏十度的我個人而言,不僅無緣從臺灣在地的環(huán)境中親身體驗,更可說是根本難以想象白居易〈夜雪〉詩里,那番“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的實際下雪場景。
在過往的經驗里,僅有這么的一次因緣,于暑假的八月初,借著帶領研究生前往歐洲,進行畢業(yè)旅行的機會,搭乘三軌的登山火車,穿越段段斜坡山洞、遠觀綿綿銀妝山頭。凌空無垠群峰,睥睨雪白山巒,真有一番猶如〈前赤壁賦〉中,那種“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的殊勝感覺。
然而,就在登山列車抵達終點車站,一行人準備踏出火車車廂的一剎那,卻讓我實際體驗了瑞士少女峰冰川上頭,那我這一生之中,首度感受到的所謂沁骨奇寒。陣陣寒風襲來,人人快步挪移,只是在這毫無遮擋的走道平臺之上,雙腳似乎一下子就被外頭的寒氣所凍僵,只留下那焦急萬分的心思,一直在這空曠無際的雪白山頭,不斷地隨著寒風低吟、回蕩。
這樣的雪中奇緣,在這“小雪”節(jié)氣的十一月下旬,經由一道大陸冷氣團的南下,讓大陸華北地區(qū)陡降至攝氏零度線以下,北京也因此降下了今年的第一道冬雪。此道冷鋒鋒面,也穿越過臺灣海峽,為臺灣帶來了及時的冬雨。而位處于南臺灣的高雄,也于清晨的四時許,飄下了綿綿的小雨,雨勢雖然不大,但氣溫卻隨之而下降,真是所謂的“一次秋雨,一次寒”了。
從小就對綿綿小雨情有獨鐘,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清晨,伴隨著毛毛的雨絲和微微的寒風,我走上了樓頂?shù)牟似詤^(qū)域,感受著那番“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的詩情畫意境界。雖然,此時的季節(jié),正是冷鋒波波來襲的冬寒時節(jié),而非百花綻放的春暖時分。
雨潤瓜葉黛綠欲滴,風動芽藤輕盈裊娜,細雨微風中的絲瓜棚景象,似乎顯得特別的柔美飄逸、格外的朝氣蓬勃。如果不是近旁的滿棚山藥枯藤、以及逐漸由綠轉黃變褐的姜黃葉片,這兩類繽紛秋景的相互映照,恣意渲染著周遭的黃韻視野,還真不知現(xiàn)在此時,正是處于萬物即將休憩的冬藏時節(jié)呢!
走進已經兩、三天未臨的絲瓜棚下,抬頭仰望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不見冬陽暖流汩汩灑落,只見一條生機勃發(fā)的絲瓜藤蔓,業(yè)已越過棚架界線,攀爬上了隔鄰那栽種蘭花的黑網上頭,而且已經有著六、七十公分的長度。仔細端詳審視此一大自然的生態(tài)映象,想象著那片在臺風過后復蘇的絲瓜冬韻,一股內心勃發(fā)的甜蜜暖流,便源源不絕地流過我的心坎。
回眸以往個人栽種絲瓜的經驗,當絲瓜生機蓬勃快速成長之際,每天大概都可成長三、四十公分的長度。如以這樣生長速度而觀,此時的絲瓜藤蔓,應該就是處于快速發(fā)展的階段,而非如同往年的秋冬時節(jié),那種猶如風中殘燭的景象。在強烈秋臺侵襲中落葉枯萎,于綿綿北風吹拂中復蘇萌芽,這棚架上頭復蘇的綠意絲瓜,它那堅韌不拔的生命毅力,也著實令人無限欽佩與激賞。
當絲瓜在滿棚黃韻境界抽芽復蘇之際,那纖細瘦弱的`枝葉藤蔓,原本對它并不抱持太大開花結果的期待。只是,沒想到它們竟然由纖細瘦弱的枝條,逐漸開枝散葉、成長茁壯,不僅葉片碩大、藤蔓粗壯,也經由點點滴滴的擘畫描繪,建構出了一幅欣欣向榮的無限希望圖景。
而就在此一積極氛圍的鋪陳之下,一條條的長型絲瓜,也逐漸于每日“朝迎旭日升,目送夕陽下”的花開花落自然循環(huán)中,逐漸垂掛于絲瓜棚下,展現(xiàn)出那原本應屬于夏季綻放的絲瓜風華第二春�？粗艘淮蟮厣钠孥E,面向這種絲瓜累累的場景,真有一番“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感嘆。因緣,果真是不可思議;塵世,似乎也強求不得!
懷抱著無限的憧憬,在這逐漸邁入冬寒的季節(jié)。然而,一縷春天的氣息,儼然已經在這片大地氛圍中悄悄啟動。它透過劫后絲瓜的萌生,清楚的教育著遭遇困厄的人們,只要能夠堅持走進寒冬,春暖花開的春天也就不遠了。
而這樣的人生意境,也在唐朝杜甫的〈絕句〉詩中,綿綿抒寫、恣意揮灑,絕非僅是那絲瓜冬韻的悠悠場景而已――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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