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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美文欣賞
冬日里的一縷晨光,總是遲遲不肯出現(xiàn),肆虐的北風(fēng)席卷著整個(gè)冬季。龍門村靜靜地坐落在地平線的北邊。寒冷的冬天連公雞都不愿早早地啼鳴,它們把頭扎進(jìn)翅膀里蹲在地上。風(fēng)從羽毛中間竄過,恨不得把那身雞毛一把把撕掉。村里的小狗就更不用提了,懶在狗窩里一動不動,聽著北風(fēng)的哨聲卷著漫天的雪花飛舞。人們更愿意沉睡在夢想中。
龍門村更顯安靜。月兒早早地起來了,她提著笨重的夜壺踩著厚厚的積雪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幾步一滑艱難地前行。月兒把尿液倒在小院的門外,雖然只是短短的幾步路,但對年僅五歲的月兒來說卻是很長。她又抱回一捆柴禾,在父母起床之前她要把這些都做好。北風(fēng)如利箭穿透她單薄瘦弱的身體,小臉早已被凍得紅彤彤的,一雙小手也被凍得僵硬不太靈敏了。
天漸漸地撩起沉重的眼皮,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光亮,漫天飛舞的雪花也停了下來,遲來的一聲雞鳴劃過龍門村上空,喚醒了沉睡的人們,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炊煙四起,燒秸稈的清香味,彌漫著整個(gè)村子。吃罷早飯,大人們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小孩子大多數(shù)都上學(xué)去了,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gè)小孩還沒有到上學(xué)的年齡,月兒就是其中一個(gè)。
太陽緩緩升起,厚厚的積雪漸漸融化,月兒趕著羊向南山坡走去。她經(jīng)過場院。冬日的場院顯得很空曠,場院中間平坦光滑,場院邊上赫然矗立著幾座高高的谷垛,明晃晃的陽光從谷垛上流淌下來,數(shù)只麻雀晃動著胖胖的小身子覓食秋天遺留的谷粒兒。老人們聚集在場院里沐浴溫暖的陽光,嘮著平淡的家常,小孩們也在這里戲耍奔跑。月兒是村里唯一不來場院玩的孩子,她多想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啊,可是她不敢來,她害怕小朋友們那鄙視的眼神和嘲笑的表情,每次經(jīng)過這里,她都悄悄地逃跑似地快速離開。
南山坡是獨(dú)屬于月兒的領(lǐng)地,這里陽光更加充足。厚厚的積雪被陽光擊退融化,土地露出清新的黑色的面容,幾只羊悠閑地尋找著可以咀嚼的食物。
月兒坐在一塊石頭上,臉上掛著純凈的微笑,微瞇著眼睛幸福地享受著陽光的溫暖。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阿奔也追著月兒來到了南山坡,阿奔是月兒唯一的好朋友。她常常把自己吃剩下的玉米餅子偷偷地給阿奔吃,她會和阿奔聊上半天話。阿奔也親昵地?fù)u著它那條大長尾巴,看月兒比劃著,有時(shí)也會汪汪叫幾聲算是對月兒的回應(yīng)。她們相互追逐嬉戲,盡情玩耍。
只有在這里,月兒才是真正開心的、快樂的、幸福的;在這里,她聽不見父母無止無休的爭吵,更挨不到父母無端的打罵。月兒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兒,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紅潤的小嘴兒配上一張小巧的瓜子臉,著實(shí)讓人憐愛?墒牵]有得到父母的喜愛,因?yàn)橄忍烀@啞,父母視她為恥辱,覺得在村里抬不起頭,所以,月兒成了父母發(fā)泄怨氣的對象,常常受到責(zé)打。
龍門村西邊有個(gè)小河。夏天,河水清澈見底,偶爾會看見幾條小魚在河里游來游去,孩子們都愛下河摸魚、打水仗玩,F(xiàn)在,河面已經(jīng)結(jié)冰,小孩子們都喜歡在冰面上打出溜滑、打雪仗玩。月兒也會在這里玩,但不是和小伙伴們一起玩,而是在小伙伴們都回家時(shí)一個(gè)人來玩,獨(dú)自享受這天然的大游樂場,樂在其中。
這天,月兒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小河邊上。太陽暖暖地掛在天空上,大地上厚厚的積雪融化成一汪水,河邊上的冰也開始松動了。月兒并沒有覺察到冰面上的變化,還獨(dú)自沉浸在滑冰的快樂中。阿奔在岸邊來回歡快地跑著。
冰裂得迅速突然,月兒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瞬間沒了蹤影。阿奔沖到冰窟邊,一聲聲長嚎,凄厲哀傷。
月兒被人們打撈上來時(shí),小臉上還掛著微笑,沒有一絲絲痛苦的表情。她的父母沒有為她掉一滴眼淚。一卷涼席,一抔黑土在村后的山坡上草草的掩埋了。就好像她從沒來到這個(gè)世界上。
那些天,人們常聽見阿奔在月兒的墳前像狼一樣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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