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雜記經(jīng)典散文
一不留神得了病——痛風(fēng)。發(fā)病當(dāng)晚,右腳大拇指關(guān)節(jié)莫名其妙腫了,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腳。然后,整個腳面紅腫脹痛,伴有低燒,晚上烙了一夜餅,第二天走路一拐一拐,瘸了。
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一語成讖,是痛風(fēng)。吃了幾天藥,基本消腫,走路正常,但是留了根,怕再犯就安步當(dāng)車,再沒跑過步。
沒有特別的感覺,仿佛得病的不是自己。
只是心里若有所思,37歲的我,怕是將告別青年時代,進入中年人之隊列了。
此時,真切體會到了席慕容的詩句:
生命必須由豐美走向凋零……
手機里半年前就下載了一本電子書,是范德海格的《走下坡路的男人》。我對自己說,看來得好好讀一讀了。
37歲,我最喜歡的.畫家梵高已經(jīng)死了。
37歲,拉斐爾,席勒,普希金,顧城,也都一個個離開了人世。
秋冬之際的成都,未有碧云天,只見黃葉地,數(shù)日陰霾久久不散,氣候潮濕陰冷。
連續(xù)幾天的夜里,我讀著另一個更年輕的逝者于娟的《此生未完成》,心里泛起無聲而沉重的嘆息。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齊鳴也哀。
哪個人能將生命完成?都是帶著遺憾……
風(fēng)華之早殤,是上帝的偏愛嗎?
年輕的時候,仗著身體健壯,仗著精力充沛,可勁地吃喝玩樂,可勁地夜夜笙歌,醉生而不夢死,好像病弱老邁與己無關(guān)。
上天雖有好生之德,但有些錯誤卻是無法彌補的。
西方宗教里,有一個七宗罪的說法,說的是饕餮、懶惰、貪婪、好色、傲慢、暴怒、妒忌,都是人類的原罪。
凡人就是凡人,對照這七宗罪,本人占了好幾個。
難怪上天要怪罪下來,略施懲戒,賜我以痛風(fēng)之病了。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這是病痛于我的告誡,這是上天懷著悲憫之心,伸出勸阻之手,強令我告別盛宴、盛景、盛況,告別饕餮、宿醉、貪婪。
千里搭涼棚,沒有不散的宴席。
觥籌交錯,無不演示著人們帶著面具的拙劣表演。
盛宴之后,是更長的寂寞和無聊。
細(xì)細(xì)想來,雖說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但也只是對于這個肉體凡胎而言。作為一個人來說,還應(yīng)該有愛和知識,有感知生命的第六元素。
羅素說,愛和知識,只要有可能,通向著天堂。
平淡生活,隱匿生命的暴戾;細(xì)水長流,走入生命的緩坡。
雖不至青燈古佛,日日吟誦金剛經(jīng),但恐今生難免走出尼采、克爾凱郭爾、叔本華、周國平的哲學(xué)世界了。
病中雜記,至于凌亂。
想來也是釋然,哪個人,敢說自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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