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物回收中心散文
“回憶是可以販賣的!蹦莻銷售員說。
“賣掉失落和難過,只保留快樂和美好,還能獲得大筆金錢。這樣的買賣何樂而不為?”
睡醒了就聽見外面大喇叭在哪喊,翻起身看向窗外。站在貨車旁邊的銷售員,依然舉著喇叭喊著他的那個「販賣回憶」。我趴著窗戶看了半天,只覺得聲音太吵,躺下來繼續(xù)睡。
但我出門的時候,我被嚇到了。很多人在排隊,我問了一個人,問他你在排什么?他同我講,賣掉痛苦的回憶啊,沒了煩惱還能賺錢,多好。
從貨車車廂走出的男人,抱著一大袋錢,票子多得快溢出來。我看著人群,我覺得他們都瘋了。
回憶不管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難道都不值得紀念嗎?精神上的傷疤雖然隱隱作痛,但疼過了就會知道,這樣的錯不會再犯了?鞓返母杏X雖然會消失,但回憶里依然是美好的啊。我不知道為什么要賣掉這樣別人自覺無用的東西。
把記憶從靈魂上剪除,這樣的生活就一帆風順,盡如人意了嗎。就好像摘取了耳朵的人,摘掉了耳朵,就沒有煩惱了嗎?不可能的。
但看著貨車帶來的人流,我覺得我錯了。記憶這種東西,可能不適用于所有人。如果金錢可以換取快樂,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愉快的過程。
我在人流中看見了我舊日的朋友,姑且稱她為a吧。我問她,你為什么來。她說,記憶難道不是不公平嗎?人被現(xiàn)實和記憶逼到絕境的.時候,旁觀者依然在像看馬戲一樣無關緊要的觀望,這樣的回憶難道還要繼續(xù)留下去嗎。
但這樣的記憶,就算自己忘掉了,別人依然當成舊時的笑談。這樣的痛苦,僅僅是清除記憶,拿到一筆錢就可以撫平嗎?這樣的能力未免太惡毒了吧?
活著真是太累了。
她突然掏出刀沖向我,我突然想起來。a當時落水的時候,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她是來償命的,我竟然把以前的記憶就這樣賣掉了。
我才想清,記憶不應當從生命中摘除,這不瀟灑也不優(yōu)雅,反倒懦弱極了。
我醒了。外面的喇叭依然喊著「收購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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