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芝麻不期而遇散文隨筆
我們對芝麻的認(rèn)識,來自“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這個(gè)成語,這是一句祝福的話,用的人很多,但我們和芝麻照面的機(jī)會卻很少。
我們對芝麻,不像對大米小麥那么依賴,也不像對玉米紅薯那么偏愛。芝麻不能像大米白面做主食,也不能像玉米紅薯那樣讓我們大快朵頤大口饕餮,芝麻幾乎不在我們的餐桌出現(xiàn)。芝麻的缺失,對我們的生活和身體,可以說沒有什么影響。偶爾,我們在糕點(diǎn)上和芝麻不期而遇,恍然感覺是遇到了久已不見也惦記不到的老熟人,會心地笑笑,擦肩而過的同時(shí)多了些暖。
芝麻總是以這種不期而遇的方式,幫我撞開記憶的閘門。曾經(jīng),芝麻是我生活中芝麻粒一樣小的渴望,每次母親支起架子拉開架勢烙餅,我就把跑野的雙腳安靜下來,眼巴巴地瞅。我雖然不講話,母親也看得出我眼睛里的渴盼,起身,從一個(gè)小布袋里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一小撮芝麻,在我貪婪的目光里均勻地撒在面餅上,攤成鍋蓋大的一張薄餅,放在鏊子上慢慢烘,直烤得薄如紙張的'烙饃酥脆,里外焦黃。我在母親疼愛的目光下,雙手擎了,小心地試探著從邊緣咬下一個(gè)月痕(也不知道給母親吃),慢慢地嚼,慢慢地嚼,極力延長這種享受的過程。
吃過芝麻,對芝麻獨(dú)特的香再也不忘!我那時(shí)還不知道,我們的生活如果是一張烙餅,芝麻就是鑲進(jìn)生活的一粒粒希望。
離開母親后,我才讀到“芝麻開門”的經(jīng)典童話,邊烙著芝麻餅邊面容微笑邊給孩子講童話故事已成為我想要的幸福生活的一個(gè)畫面。
芝麻嬌貴,對土壤就有些挑肥揀瘦,又不能連茬種,收成也少,慢慢就淡出了土地寬大的懷抱。有一年,我四季有三季都在田野里念叨和尋找芝麻,我在麥田里問小麥,我在高粱地里問玉米,我甚至蹲下身子,去問見多識廣的野草:芝麻哪里去了?我多半年都在田野里遍尋芝麻,皆因我實(shí)在記不得芝麻是屬于哪個(gè)季節(jié),哪一塊土地是它的家。
我尋找芝麻,緣因一個(gè)民間偏方,說凍瘡用芝麻花搓洗可以根除。芝麻的莖、葉、莢殼、花都可以入藥,芝麻花更是與油菜、蕎麥并稱為三大蜜源,用芝麻花治療凍瘡,應(yīng)該有依據(jù)有道理。電話中無意向久已不侍弄莊稼的母親提起,不想母親記掛在心里(兒女的事母親哪一件都記得牢固),次年夏,母親不透露原因卻一遍遍催我“回去”,回去做什么?她神秘兮兮不說。我坐車換車輾轉(zhuǎn)了大半天才見到她小麥色的笑臉,淺褐色的皺紋條條浸潤著陽光的曬痕。她扯過我就走,趟過村莊,繞過小河,把我領(lǐng)到一片花地前,那一刻我是呆掉了:全是花啊,潔白的花,芝麻花!不僅僅是美,可以稱為圣潔了。
母親左手牽起衣襟往上一攏,就攏成了一個(gè)兜,另一只手毫不吝惜地采擷下一朵朵芝麻花,覆蓋在我的手上。正是盛夏,我的手光潔得看不出任何凍瘡的痕跡,可我還是蹲下身子低垂下頭埋下眼睛輕輕地擦洗,那是我經(jīng)歷過的最奢侈最美好最感動(dòng)最難忘最小心翼翼最溫暖的一次洗手,朵朵潔白的芝麻花,把我的手覆蓋、包裹、呵護(hù)、揉搓。母親采了一兜,又采了一兜,全部覆在我的手上,然后把我的手握進(jìn)她的手心,仔細(xì)地、小心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一遍一遍地揉搓,淚眼朦朧中,我看到母親的手,皮皮拉拉地全是曬斑,而我的手,在芝麻花清清涼涼汁液的滋潤下,在芝麻花清清淡淡的香氣里,玉樣溫潤。
鄰里告訴我,母親為了治療我的凍瘡,硬向別人討了二分地種芝麻,是母愛還是芝麻花的作用?手真的再也沒凍。那一年,我還吃到了芝麻鹽芝麻醬,芝麻炒熟后,好像沒有什么食物能香過它!芝麻香是香,可不管飽,無法普及到我們每天的餐桌,但芝麻口碑好哎,被稱為長壽不老的食品,養(yǎng)顏也是作用之一。在我們的廚房里,芝麻一直占領(lǐng)著一席之地,那就是香油。香油真香,幾滴就可以讓我們生出幸福來,我們品著香油,很少想起它的前生是芝麻。
除了“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用芝麻作俚語的還有不少,比如“陳芝麻爛谷子”,是間接夸獎(jiǎng)芝麻易于存放的;比如“揀了芝麻丟了西瓜”,是說人貪小得不償失的;也難怪,誰能在自己的一生中,既抱西瓜又揀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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