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的秋優(yōu)美散文
一
踏進十月，原野呈現(xiàn)出了寧靜祥和的景象，像一位送女兒出嫁了的母親，悠悠一份失落，殷殷一絲期盼，望不盡大雁高空翔，看不厭白云漫舒卷。
野煙裊裊追逐著流云，長天下，依墟里，玉米坐上了寶馬雕車，淡香脈脈向那個家里趕。雪白的綢衣下隱著羞澀的面容。
多年前的月光下，那位勤勞的母親領(lǐng)著一群小孩圍攏而坐，講述嫦娥奔月的故事，她聽的心里通通跳。也是金黃金黃的顏色，她愿站立起來，帶兩片羽翼，向著天的方向飛去�？筛赣H總是把她的雙翼系在一根麻繩或鐵絲上，掛在屋檐下，讓她成為月亮的長發(fā)，像瀑布一樣在農(nóng)家的院落里嘩嘩流瀉,瀉成一首壯美的詩篇。那個乖巧的小姑娘會挑選出矮小一些的玉米用竹籃提到平房上，骨碌碌傾倒在微香的`空氣里。陽光霎時從身上滾過，撩逗著清純?nèi)缢娜蓊仯辉鹿庖哺^來，像一片銀河沐浴著她的香體。如果有風(fēng)雨席卷而來，她會看到一家人急匆匆呵護她的緊張場面，又用木锨又用紙布的，來替她遮蔽那陰冷的雨點，不讓淋濕她的身姿。當(dāng)她像花一樣由水靈慢慢變得干枯，就開始聽到歡笑聲四起，一雙雙溫暖的手把她緊緊攢著，她像玉粒金莼一樣滾落滿籃滿倉。
而今日，我們和母親帶著手套，拿著錐子又圍攏著她坐了下來。用錐尖挑開她稍端的玉衣，輕輕嘶的一聲，雙手往兩邊用力一揭，她就露出了親切熟悉的笑靨，端莊優(yōu)雅一如當(dāng)年。只是她不需要再留兩片薄衣或者羽翼了，直接赤裸著裝進紅網(wǎng)袋，用農(nóng)家小吊機吊到平房上。打坐在樹樁，一行行疊放成墻垛的樣子。小孩子們以為是修筑的壕溝、城防，跟地道戰(zhàn)的戰(zhàn)役似的，跳著叫著圍著她跑開，一個個開始快樂追逐。
現(xiàn)在農(nóng)家的秋收簡略了不少程序，省了不少力量，各家各戶的平房上皆是堆砌著這樣一道道玉米城堡，金黃的光從紅色的網(wǎng)狀袋里期期艾艾的漏泄出來，滿含著委屈。她再不能暢懷在日月下，和星辰陽光，和金風(fēng)玉露，拋開一片心地傾吐衷腸了，半掖半藏，讓人再是看不到她的豁達爽快了。那一地鋪開的金子像大河一樣翻著浪花曾經(jīng)讓陽光多么艷羨愛戀啊！
母親和父親圍著玉米講給孩子們的話題如今也發(fā)生了轉(zhuǎn)向，母親不再含著笑講神話和童話故事了，而是在一遍遍地念叨著二姨是如何幸福如何跟著女兒移居到了大都市；父親在一遍遍地囑托著弟弟如何發(fā)展如何創(chuàng)業(yè)...。
我累了父母讓我到一邊去稍稍歇息，而他們卻還一刻不停的在勞作。父母雖然已經(jīng)年邁了，但還是莊稼活的主力軍。他們對成熟的尊重，對勞動的崇尚，正如樹木對村莊的尊重與致敬，正如這玉米一年一度的誠信付出，不敢有絲毫疏忽和懈怠。
二
我坐在這平房上的城堡間，捧一本兒童讀物。白云正樹梢上穿行，鳥雀正林密處鳴叫。
我看那云啊，飄逸，輕盈，自由自在的。像仙女飛來伶著花籃，揚手間就散落了滿樹鳥聲。
我看那云像梭子魚一般靈巧，游弋著，穿梭者，不知不覺帶走了我們的歲月。
后院遠遠的石榴樹上掛著幾個石榴，粲然若紅寶石一般。母親說，中秋節(jié)你們沒有回來吃的，這是特意留給你們的，每人一個。哦！五個石榴，五個子女，五份期盼——西京的，東京的，北方的，南方的。啊！母親要等到什么時候呢？要到過年的時候嗎？我問天冷了石榴會不會掉落下來？父親說，不會的，不去摘它，它永遠不會掉。是真的嗎？
我希望它是真的，紅艷艷的帶著深秋的霜色站在綠瑩瑩的枝頭，任鳥雀看了也會忍不住歌唱。這樣很美，秋色醉人!
等待與思念，遠方與故鄉(xiāng)，都收進了一幅濃墨的畫里。
玉米垛，層樹，碧云，花雀，紅果，母親，這樣的一幅畫正飄向那四海游子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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