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飄香是粽情的抒情散文
還不到五月初五，可端午的氣氛就很濃了。
天光剛剛放亮，那條街上就熱鬧起來。早市上賣果蔬的，賣餐飲的早已羅列道邊。紅紅綠綠的菜蔬整整齊齊地碼放在道沿下的菜車或水泥地上，那菜葉上還沾了水珠子的，很鮮嫩。賣吃食的桌案則在道沿之上隨心所欲地擺布著，有蒸有煮，有煎有炸，呼呼地冒著熱氣，嗞嗞地散著油煙。
看到粽子，我并沒在意，因為，那三兩個戴白帽子的回回一年四季都在這里賣粽子，吃貨而已。賣鮮花的也時常見到，偶爾我也捎上一束兩束的。只是今天鮮花的筐子邊又多了一只筐子，那筐里豎滿了長著纖細如柳葉形狀的綠植枝兒。那枝上的細葉也怪，能變色，上面墨綠，翻過來卻見綠中泛著微微白絨毛。也是一束束的，還散發(fā)出一股氣味，那味兒很熟悉，是淡淡的艾香。
聞到這艾葉的香味兒，我才意識到：端午該到了。
對于端午的概念最初也是建立在吃上的。端午節(jié)，本地傳統(tǒng)的稱呼是：“五月端”。“五月端”，首先是吃粽子，然后是戴香包。把艾葉插在門上是辟邪，也有祈福迎祥的意味。也許還包涵了一層愛意，艾、愛同音呢！
粽子是用蘆葉包起來的，主要內容是糯米，再輔以紅棗、豆沙，有時也有蓮子、葡萄干。做起來好象還挺復雜的。先拌餡兒，七七八八得忙活大半天，然后把餡兒包到綠褐色的蘆葉里。形狀也有講究，得包成拳頭大小、呈三角錐體形狀，最后用細繩線系好，放鍋里煮熟。好像要用文火，得一個晚上。
粘粘的粽子得蘸著蜂蜜或粘著白沙糖吃，那一口咬下去，那個香、那個甜蜜就別提了！那種幸福指數(shù)十分高，讓人覺著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雖然生活中也有許多的艱難與困苦，可此刻那些不如意似乎都可忽略不計。不管吃完粽子怎么樣，反正這個吃的過程很幸福、很享受！
早先的時候，即使沒有蜂蜜和白糖，粽子照樣香甜，也許比時下香甜得多呢！因為那時的光景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至于這粽子，每年也就只能吃一半次。盡飽吃那是沒有的事，不過這玩意兒也不敢盡飽吃，吃多了人的胃接受不了。
至于香包，紅紅的，象一顆蹦蹦跳跳的小小的心。那小巧而鮮活的小香包，通常是大人們經過精心挑選的紅紅綠綠的布料，裁剪縫合成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心形小袋子，里面裝上艾葉干茉，或一些什么香料，再用五彩的線絲搓成的細繩系起來，那香包上往往還繡著各式的花兒。精巧的香包其實也是飾品，也如同項鏈、手鐲、腳鐲一樣，是給孩子們佩戴在身上的。有說這是護身符，能驅邪，能佑助孩子們茁壯成長。香包的形狀象顆心，其實那就是顆心，是父母的拳拳之心，是永遠掛在了孩子身上的一顆愛心！
我只對粽子的香甜記憶猶新，至于那花花綠綠的香包我并不放在心上，覺得那東西女里女氣的.。那紅色心形的香包散發(fā)的氣味也太濃、太刺鼻，讓人不舒服。
至于流行于世的有關粽子是為紀念愛國詩人屈原云云，我一直是不以為然的。本地民間的端午節(jié)，好象并不關屈原什么事。
歷史上的屈原，《史記》中似乎也沒提幾句，只是說他是楚國的貴族，寫了《楚辭》而已。將其抬升為憂民且愛國的詩人，好像是從郭沫若先生的那幕話劇開始的。
對于大一統(tǒng)的中華民族而言，屈原是逆歷史潮流的人物。一意孤行要分裂、阻礙結束動蕩的大趨勢，與其余六國的舊貴族一樣，名義上是愛國，其實質只是為了維護其自身的地位和既得利益，何談愛國？逆歷史車輪，只能被軋得身心俱碎，最后只留下一段令人憐憫的悲劇而已。
這是秦地，秦是結束長期分裂和無休無止的戰(zhàn)亂的倡導者和執(zhí)行者，所謂紀念屈原云云，直是有些滑稽。市面上如此這么吆喝，也許是有人想標榜自己。比如郭老，他很大程度上是為表明一種政治態(tài)度：我這個詩人是愛國的！不過，大家也知道，郭老的政治風向歷來是最靈敏的。
要說這“五月端”并不關屈原先生什么事，總該也有一些什么說道吧？對了，的確有說道，這是有關情、有關親情的一個節(jié)日。
在秦地與“五月端”相關聯(lián)的還有一個節(jié)，就是“四月八”，也叫“看忙節(jié)”。這個節(jié)是女兒回娘家給父母看忙的。所謂看忙，是來看看上年歲的父母地里莊稼長勢如何，確定了收割的日子，好讓女婿過來幫忙。天底下的女婿都是好勞力，女婿雖說是有半子之職，用起來四舍五入當整的使也沒問題的，而且不折不扣、相當好使。女兒來時給父母奉上糕點、肉、油之類。還要有蒜薹，這是否取其諧音，有幫抬父母過日子的意味？也許這節(jié)日太古老，許多的淵源太遙遠，搞不清了。
確立中華民族禮儀標準的地方，的確有著標范的榜樣模式。女兒給父母看了忙，這做父母的也不能大咧咧平著臉當神仙，也得給晚輩們回禮的，這才顯著更親。
這回禮的節(jié)日就是“四月八”個把月后的“五月端”了。父母看女兒也不能空手的，否則就是失禮了。晚輩必須事老有尊，長輩不可為老不尊，如此方成其為禮也。
父母得給女兒送粽子，就粽子而言，其實也就是父母對女兒疼愛之深的物質表達了，似乎還有更深的寓意。粽子的外表由褐綠色蘆葉包裹，那蘆葉一層一層皺巴巴、黑乎乎的，有似蒼老的容顏。蘆葉里面包著的卻是甜甜蜜蜜的東西，是一顆心，父母是把一顆心完全傾注給了子女的。這也是為父母的良苦用心呵！
隨粽子一起送來的還有涼席、門簾、扇子等一應夏季用物。父母疼女兒，眼看酷熱來臨時，為不讓蚊蟲侵擾女兒，就把一切能做的都提早給女兒做到位了。
“五月端”這一天，一家老小圍坐一起，一人一個碟兒，碟上攤著剝了蘆葉的粽子，那粽子白是白、紅是紅，把略微有些泛黃的真蜜汁往粽子上一澆，拿筷子挾持了一塊流著蜜的粽子，往嘴里這么一送，不由得閉上眼睛細細地這么一品：真甜吶……
其實，這都是以往的“五月端”了。今年的“四月八”怎么地就這么倏地一下悄沒聲息地過去了？讓人有些汗顏。眼下就只剩下這“五月端”了。不過也沒關系，咱們今年去給父母送粽子，也讓他們跟咱們一樣高興著！
忽然看見路邊有賣鮮花的，紅的、白的、粉的、紫的、粉紅的，那花朵上還沾著露水，水靈靈的，好嬌艷、好香甜呢！那嬌美無比的花，卻并不嬌貴，而正是司空見慣的月季花！
我買了兩束最飽滿、最生動的紅月季，還買了粽子，外加一把艾葉。
兩束花，一束給女兒，一束給妻子。粽子是給母親的，她不喜張揚、也不喜形式，愛吃甜食。反正，各取所需吧！那把艾葉帶回家中聞味，我已喜歡這淡淡的艾香了。
我以為，大江南北的粽子也有不同，有甜、有咸，有葷、有素，也有大有小，雖形式各異，但縱然相隔萬水千山，而其情應該相同：那蘆葉里包的都是甜密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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