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親抒情散文
今天是父親六十六歲的生日,遵照著本地的習(xí)俗,我去置辦了一刀肉,本想為父親好好慶祝一下的,只可惜兩位哥哥很忙,無暇回來吃頓團(tuán)圓飯;姐姐身在他鄉(xiāng),更無法回來;只有我,寥落地廝守在他身邊,卻無法讓他的心獲得圓滿!
六十六歲的父親并未如他的同齡人般顯出老態(tài),他精神健旺,頭發(fā)濃密,皺紋稀少,聲音洪亮,時光似乎忘記了在他的臉上雕刻歲月,而只是讓他停滯在了中年的豐富和醇厚中。
縱然如此,我還是發(fā)現(xiàn)父親老了。他自己也時常為自己的壞記性發(fā)脾氣了;他睡眠不好,每晚要靠收聽廣播來引發(fā)睡意;他比從前更加嬌慣他的孫子,而且也受不得家里冷冷清清的.;他不開心的時候也在家里找茬滋事,并且堅決不肯承認(rèn)自己有錯……不過,父親是不服老的,六十歲以后學(xué)會了開車,還是喜歡出去給人家當(dāng)禮房;偶爾也練練毛筆字,不過有相當(dāng)長的時間他是臥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經(jīng)常是電視醒著,他睡了。與世無爭的花甲歲月,我不知道父親過得快不快樂?有時候,我害怕會因?yàn)槲业牟恍腋6档退男腋V笖?shù)!
不管父親愿意與否,不管我愿意與否,無可爭辯的事實(shí)是,我擁有了比同齡人更多的與父母相守的時光。牽著我的手走過艱難歲月的人,一直就是父親母親。而我也終于長大,再不是少年時與父親吵完架就會負(fù)氣離家出走的任性小孩。偶爾也會想起那些我生著病、生著氣、境遇不順、性情刻薄、面目丑陋的日子,那時,父親在我的眼里,粗糙滯重,不值得信賴;我在父親的眼里,懵懂無知,不可教化;針尖對麥芒的時刻,父親不是慈祥的父親,女兒不是懂事的女兒。我們在焦慮中相互挑剔、相互對抗,擁擠的屋子里住著空蕩蕩的親情,我討厭自己活在世上,我討厭父親不問我是否愿意,就自作主張地給我生命,我的靈魂彷徨在孤獨(dú)無依中,心靈的視力幾乎失明,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愛和希望了!
感謝時光消解了一切,我和父親在碰撞中得以相互了解和體諒。當(dāng)我睜開被偏激蒙蔽的雙眼,才得以看到父親為家庭做出的努力。我們曾歷盡貧苦歲月,一家六口人有十四年的時間蝸居在一處22平方米的房子里;父親為改變我們的命運(yùn)付出了心血,只可惜年少時的我,心靈蒙塵,未曾給予他至深的理解。當(dāng)我跋涉在人世中體會到貧窮比黃連苦,人情比春冰薄時,才懂得了親情的真正價值!而今我們的日子苦盡甘來,我也在歷練中從狹隘、躁動變得舒展、通達(dá),我的中年和父親的老年相遇之時,無欲無求,心意相通,至愛親情的真摯握手,純凈祥和,意味雋永。父親的生日時刻,我想對他說:“感謝您把我?guī)У竭@個世界;感謝您擔(dān)待我的不孝;感謝您成全我成為了我想成為的人!今生您是我的父親,我是您的女兒,我已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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