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脾氣的稻草人隨筆散文
一大早我就被弗雷吵醒了。
“可惡的丟丟,你又在我頭頂流口水啦!”它揚(yáng)著自己的那只獨(dú)臂,氣呼呼地喊著。
“沫沫你也是,你們兩口子就不能不說夢話嗎?”
“還有夏達(dá)!不許笑,昨晚是你在我的木頭腳上打呼嚕的吧?”
弗雷的脾氣總是這么壞,一點(diǎn)小事就會讓它生氣。
噢,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
我叫丟丟,是只小黃雀,把家安在了弗雷頭頂?shù)钠撇菝崩,這真是個掃興的窩點(diǎn)。
沫沫是只魚鷹,它有著恩愛的伴侶以及七只蛋寶寶。
而夏達(dá),正在弗雷腳下那個洞口里傻笑的土撥鼠就是。
“弗雷!”我也生氣了,“我好不容易想睡個懶覺,都被你吵醒了!”
可是弗雷根本沒理睬我。
“哼,明年說什么也不在這兒待啦!蔽疑鷼舛治叵胫
“弗雷,你要是因?yàn)樯倭藯l手臂而悶悶不樂,我們可以做一條新的給你啊!濒~鷹沫沫遠(yuǎn)遠(yuǎn)地喊道。當(dāng)然,我們誰也不知道弗雷是怎么丟了那條手臂的,因此我們都猜測它的壞脾氣是因?yàn)檫@事。
“我不需要!”弗雷狠狠地叫道。
話說回來,盡管弗雷脾氣不好,大家卻也沒急著離開,而原因,就要從那個晚上說起……
勇敢的弗雷
那本是個安靜的夜晚,我在弗雷頭頂舒服地睡下,不久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然而很快,我的夢里發(fā)生了大地震。
我頓時驚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并不是地震,而是弗雷在晃著身子,它的木頭獨(dú)腳不斷打著顫!
我剛想抱怨,卻發(fā)現(xiàn)有兩點(diǎn)綠油油的光在不遠(yuǎn)處飄蕩。
那是一只狐貍!我不禁打起了哆嗦,我的.伯父一家,就是被一只狐貍趁夜叼走的……
“別怕。”弗雷忽然輕聲說了一句,“老黑不敢把你怎么樣的,這兒可是我的地盤!”
不知為什么,我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看著傲然獨(dú)立的弗雷,我毫無理由地感到安全,心里也暖暖的。
不一會兒,那兩點(diǎn)飄忽的綠光朝田地邊緣靠去。
“該死!”弗雷低語了一句,便用木頭獨(dú)腳使勁兒朝老黑那邊跳去。
我當(dāng)然知道為什么,那兒是魚鷹沫沫的家,七只蛋寶寶和熟睡中的沫沫兩口子,是最好的襲擊對象!
“快去叫醒它們!”弗雷喊道。
我一聽,頓時醒悟過來,便急急地飛過去,大聲吵醒了它們!
不幸的是,在夜里反應(yīng)慢半拍的沫沫挨了老黑一爪,徑直跌落到地上,
沫沫絕望地掙扎著,眼睜睜地看著老黑的口水滴到自己的臉上。
但老黑終究沒有得逞,因?yàn)楦ダ宗s到了!它用木頭獨(dú)腳狠狠地踩在老黑的尾巴上!
“嗷!可惡!”老黑哀嚎著松開了沫沫。
“滾出我的地盤!”弗雷用獨(dú)臂擋在老黑面前。
“這三年來你倒是一直沒變啊!崩虾诶湫Φ馈
“你可是越來越丑了!备ダ淄诳嗨馈
“哼,別自以為是了!”老黑叫道,“連田地的主人都離開這里了,到處都是野草的地方,你還要繼續(xù)守下去?”
“這是我的使命!备ダ赘甙恋氐芍虾凇
“怪不得你想保護(hù)這些家伙,真是閑得沒事干了!”
“我做什么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弗雷只盯著它,冷冷地說道。
“隨你!我可不想和遲早爛在土里的稻草腦袋浪費(fèi)時間。”老黑轉(zhuǎn)身離開了。
“弗雷……”沫沫小聲地呼喚道。
“睡你的覺去,真會添麻煩!”然而弗雷仍是冷漠地說了一句,隨即自顧自跳了回去。
從那之后,老黑再也沒有來過。
夏達(dá)的話
自那晚以后,大家就對弗雷好了些,連一向嫌棄它的沫沫夫婦,都把窩朝它這邊挪了挪。
但是,弗雷的脾氣并沒有好些。
“就算它保護(hù)了我們,我也再不想繼續(xù)待下去了!”終于,初秋的時候,我還是忍無可忍了,我站在夏達(dá)的洞口附近,一邊找草籽一邊抱怨著。
“唔……是啊!毕倪_(dá)傻傻地笑著,“也許你是該換個地方筑窩了!
“那你呢?夏達(dá),你不想搬家嗎?”
“其實(shí)弗雷也需要家人啊。”夏達(dá)只是笑笑,“再說我住這兒有三年了,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我真不明白它是怎么想的。
弗雷的選擇
今年的寒冷來得異常早,昨夜的寒風(fēng)打了我們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幸好弗雷的稻草暖乎乎的,沫沫兩口子也張開翅膀護(hù)住了孩子們……
一大早,我就哆哆嗦嗦地向大家宣布了一件事:我要去北方啦!
沫沫一家對我很不舍,特別是那七只叫我哥哥的小魚鷹。夏達(dá)倒是比較淡然。最可恨的是弗雷。
“趁早走!千萬別再回來了!”它一如往常地吼道。
“我當(dāng)然不……”然而我話還沒說完,就見小魚鷹們鉆到了沫沫夫婦的翅膀下。
我回頭一看,只見老黑正站在田地邊緣,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這邊。
這家伙怎么又出現(xiàn)了?我驚疑地想著,再一看,卻見它身后還藏著兩只瑟瑟發(fā)抖的小狐貍。
“滾開!”沫沫壯著膽子吼了一聲。
但老黑只是頓了頓,它緩緩邁著步子,朝這邊走來,一直走到弗雷面前。
“你來干什么?”弗雷盯著它問道。
老黑舔了舔嘴唇,慢慢說道:“我……我能住在這兒嗎?”
“做夢!”沫沫和露露同時叫道。
“我不會傷害你們,狐貍也可以只吃果子和魚,我只是想找個安生的地方……”老黑垂下了頭。
“發(fā)生什么事了?”弗雷又問。
“我的家,被人給夷平了,孩子他媽在逃跑時……”說到這里,老黑眼中多了點(diǎn)晶瑩的東西在打轉(zhuǎn),但它不愿當(dāng)著孩子的面哭。
“找塊地方做窩吧!备ダ渍f。
“弗雷!”沫沫夫婦叫道。
“來我地盤的就是我的家人!”弗雷卻吼了一句。
沫沫夫婦不敢多說什么。
我不解地看著弗雷,不明白它為什么會允許死對頭住進(jìn)自己的地盤。
“謝謝!崩虾诟屑さ卣f道,隨即打了聲呼哨,那兩只顫顫巍巍的小狐貍便歡快地奔了過來。
“我找個遠(yuǎn)點(diǎn)的角落,不會打擾你們的!崩虾谡f著,便領(lǐng)著孩子走向最遠(yuǎn)的長滿枯草的角落里。
弗雷慢慢地跳向老黑造窩的地方。
“你不放心我,來看著我嗎?”老黑瞥了弗雷一眼,它也有它的尊嚴(yán),“我說過不會傷害那些魚鷹,我不會食言的。”
“野草扛不住風(fēng),用這些吧。”出人意料地,弗雷弄斷了自己的獨(dú)臂,又把這捆稻草踢給了老黑,“別凍著孩子!彼戳艘谎勰莾芍恍『,然后轉(zhuǎn)身跳走了,現(xiàn)在,它是沒有手臂的稻草人了。
老黑哭了,它終究還是沒忍住。
“你小子怎么還不走?趕緊有多遠(yuǎn)就滾多遠(yuǎn),要是我也能找到比這兒更好的地方,就永遠(yuǎn)都不再回來!”弗雷又兇了我一句,然后徑直跳到了它獨(dú)自站了三年的地方。
我看著沒有了手臂的弗雷,我不知道弗雷的第一條手臂是怎么沒的,但它一定是把那條手臂也給了最需要的人。
我還會回來
終于,我還是要去北方了。
但明年我還是會回來的,回到這片荒地,回到這片被一個稻草人守護(hù)的田地。
“明年我要和大家一起,做兩條新的稻草手臂,送給壞脾氣的弗雷。”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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