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生若浮其死若休隨筆
前不久買了一本渡邊淳一的《浮休》來讀。
“浮休”一詞原出自《莊子》,“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意思是,人生于世間猶如在水面飄浮,離開人世就像疲勞后的休息。后以“浮休”謂人生短暫或世情無常。
渡邊淳一的這本書有好幾個譯名,比如《萍水》、《瞬間美人》、《浮生戀》等,但我依然覺得《浮休》最好,因為莊子的關(guān)于浮休之說,正好映襯了書中女主角阿梓的一生。
阿梓與久我年輕時曾是一對戀人,卻因種種無法克服的現(xiàn)實原因而不得不選擇分手。多年后,他們各自成家,并且都帶著人到中年的各種疲憊和厭煩在彼此的婚姻中掙扎徘徊。此時,久我是個小有名氣的自由撰稿人,阿梓是個頗有品味的和服和插花講師。
在那一年,一個偶然又終將是必然的機會里,他們重逢了,于是,所有的舊情復(fù)燃都是那么地順理成章。
阿梓是個特別注重生活細節(jié)的女人,故事里,我印象最深的是,每次阿梓與久我約會完后,都會特別精心地梳理好自己的頭發(fā),把和服穿戴得一絲不茍,并等臉上的最后一絲潮紅退去后,才會依依不舍地離去。
隨著約會的次數(shù)增多,他們的感情也迅速升溫,就在久我決定要擺脫原來的婚姻與阿梓長廂廝守的時候,阿梓卻突然失蹤了,久我苦苦尋找,也只得到她唯一的一句解釋:對不起!
原來,阿梓患了眼癌,在面對是否摘除眼球保全性命的選擇時,阿梓最終選擇了自殺,并把自殺地點選在了她與久我第一次外出度假時住過的那個溫泉。天生追求完美的阿梓無法接受自己最后的殘缺,更無法忍受自己終將以這樣的不完美來面對最愛的人,所以,她寧可選擇完美地離去。
于是,想到了李夫人,因無比的美貌深得漢武帝寵愛,可惜紅顏命薄,不久便染重疾一病不起。因怕被武帝看到她生病后憔悴的樣子,每次武帝來探望她,她都用被子把頭臉全部遮住,拒不相見,她要讓武帝記住的,永遠是她最初的美麗。
女人,哪怕有時堅強到連生死都無懼,卻往往逃不開這一個情字。情字當(dāng)頭,便是連死,也是可以坦然面對的了。
渡邊淳一說,在面對死亡的恐懼時,只有愛,和親人的陪伴,才是唯一能戰(zhàn)勝的!
遼寧有一對攜手走過45年婚姻生活的老夫妻,男的叫谷向東,女的叫高志俠。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里,這對當(dāng)年都已27歲的大齡青年通過媒人的介紹相識,又因為對攝影和旅游的共同愛好走到了一起;楹,他們很快有了一雙兒女,日子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也其樂融融。
時間很快到了1996年,那一年,高志俠51歲。在一次體檢中,高志俠被查出罹患乳腺癌,已經(jīng)是晚期了。谷向東在第一時間給了妻子最堅強的依靠,這個憨厚的漢子沒有什么豪言壯語,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別怕!有我呢!
然后便陪著妻子手術(shù)、放療、化療,無休無止地奔波在醫(yī)院、單位與家之間。比起身體上的痛苦,那種內(nèi)心的煎熬更像一個無底的深淵,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會被它徹底地吞噬。
三年的放化療,高志俠每一次都像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看著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妻子,谷向東突然覺得,不能讓她就這樣束手就擒地等待死神的宣判,應(yīng)該讓她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過一種更有意義的`人生。
于是,54歲的谷向東提前遞交了退休申請,帶著高志俠開啟了一種人在旅途的嶄新人生,他們當(dāng)年因?qū)β糜魏蛿z影的共同愛好而結(jié)緣,卻一直到他們的垂暮之年才擦出耀眼的火花。谷向東在60歲那年考了駕照,買了一輛面包車,并把它改裝成一輛生活設(shè)施齊全的房車,帶著高志俠更加隨心所欲地去到每一個他們想去的地方。
如今,十八年過去了,他們的足跡踏遍全國,共同走過了20萬公里。在谷向東記錄下的那些鏡頭里,高志俠健康、開朗,你怎么也無法把她和十八年前那個等待死神宣判的病人聯(lián)系起來。這對已經(jīng)72歲的老夫妻說,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希望能把車開出國門,來一次世界旅行。
一車,兩人,三生有幸!在這樣的陪伴中,你覺得還有什么樣的奇跡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呢?
因為生命,愛得以承載,因為愛,生命得以延續(xù),向死而生,為愛而活!即便人生苦短,即便世事無常,但只要活著,總該要有我們自己喜歡的模樣。在這樣的歡喜里,是我們生生世世的糾纏,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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