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印象（二十四）
老街在我心中,又是那么奇幻;老街在我心中,也是那么凝重。
難忘那木板屋,更難忘那木板屋中的主人。
這棟房屋,除了屋頂上蓋得瓦外,其它全部是木架、木板組合而成。房子雖說不是很大,但女主人把室內(nèi)收拾得很干凈,到飲食服務(wù)部過往的旅客,都必須要從這棟木房子門前經(jīng)過,都要無意間掃視到房中的簡單陳設(shè),紅漆堂堂的大方桌,方桌四周圍擺放著大板凳,方桌緊靠木板墻壁,墻壁上方的正中,端端正正的的張貼著一張年畫,畫中大致內(nèi)容是:一男一女長得胖乎乎的孩童,都捧著一條大魚,魚的頭朝上,尾巴微微向上翹著,大門靠右的一扇門背后整齊的排列著薅鋤、挖鋤、平板鋤、釘耙之類的農(nóng)具。如果你不注意,是很難發(fā)現(xiàn)的。
房子?xùn)|頭是廚房,靠正廳堂屋這扇木板墻壁上,整齊的掛著各類炊具,廚房緊靠路邊的正中擺放著一個碗柜,柜中陳列著碗、碟,柜子西頭外壁上并排一行鐵釘,掛著鍋鏟、刷帚之類的東西,東頭柜壁上是掛著的一個筷簍,里面插著竹木筷子以及湯瓢,靠東北方向是一個土灶,灶臺上收拾得干干凈凈。
堂屋西頭一縱一橫擺放著兩干木床,靠北邊有一個木柜,木柜上擱放著紅漆木箱,僅此而已。
我的童年很大一部分時間,可以說是在這里度過的。因為我們兩家相距不遠,且女主人為人和善,很喜歡我們這些天真、活潑的小娃兒。
我一直叫她:“許媽”許媽也特喜歡我。
“許媽”,姓許,名,紅英。個兒高挑,微廋不顯很胖,短發(fā),時常與耳垂同齊,長臉,下巴略尖,彎彎的眉毛,清澈的眼珠,鼻子高高的.隆起,經(jīng)常是一臉的微笑。
她有個明顯的特點,說話的嗓門很大,頻率也很快,快口快語,直率、豪爽且很有愛心。
一次,正好是星期天,我沒上學(xué)。正逢生產(chǎn)隊早上糧食趁大好晴天,趕著出場。只見我的媽媽、還有其它六、七個人,其中也有許媽。眼看太陽已經(jīng)曬圓了,糧食還沒出完,保管員及其他人,都很著急,一個個忙得滿頭大汗,人手有些忙不過來。我看見了,也從家里拿起一個大三斗背,就往保管室那里跑,投入到出場的行列中。
“儉伢子——你不慢點呀!”我媽媽看見了,喊著乳名大聲囑咐。
“嗯嗯,知道!”我笑岑岑地回答。
“小伢子嘎!一回少背一點,莫壓成癆傷了�！痹S媽也在旁善意地提醒我。
“勤人走成槽,懶人壓成癆”其他的大嬸、大媽們都一起在告誡我。
“好呢!”我算是對所有關(guān)心我的人做了一個回答。
我們大伙兒,那個忙活勁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有挑擔(dān)兒的,背竹背簍的,滿滿尖尖的金黃包谷,在陽光的照射格外亮眼。唯獨我小,背的少一些。
在保管室屋內(nèi),用大竹蔑編的扒撮,往每個背包谷的竹筐中上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年婦女,據(jù)說原來還是大隊干部。
別人的都上好,走了。輪到了我,她一撮箕又一撮箕往我背簍里裝,一個大三斗背也裝得滿滿尖尖,我頓感身上有些沉,但是,我還小,也不敢說, 只得一步一挪艱難地往曬場上背。
媽媽見了后,便說:
“說了叫你少背一點,你就是有些犟。壓壞了怎么得了�！�
我沒說話,拼命地背著。
“哎——你一個大人大士,這么小的孩子,給他裝這么大一背?”媽媽有些急,質(zhì)問起那個上包谷的人。
“這又沒有好大個事。你們呀,就只曉得從小就慣孩子。”那個老年婦女說。
“這不是再慣,孩子還小,力氣還沒有來圓呀!”媽媽與那人爭吵起來了。
“說要‘一心為公’,你們就只掛在嘴上,偷奸�；�,消極怠工�！蹦抢夏陭D女接著又補充了這么一句。
媽媽,聽了,火了。
其他人都圍過來,也再幫我媽媽的腔。
“這就是你的不對!孩兒確實還很小。力氣有這么大嗎?”大家都對著那個老年婦女,說她的不是。
“你也養(yǎng)有兒子,你這心也太沒有同情心了�！痹S媽走到跟前,批評那位老年婦女。
那老年婦女,眼看大家都在說她的不是,她才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做法,是有些不妥。站在一邊,任憑眾人的責(zé)怪,長短大氣也不敢出了。
在大家的辛勤勞動下,保管室內(nèi)當出場的糧食,都出出去了。
我們迎著火紅的太陽,各自回到了自己家里。頓時,遠遠近近的房舍的屋頂上的煙囪里,冒出了一縷一縷炊煙。忙著燒火做飯,又在準備籌劃著新的一天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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