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山紀(jì)事的經(jīng)典散文
高家山是一個神韻之地。位于在六步溪原始次森林的東部，海拔1000余米，氣候溫和，雨量充沛，云霧繚繞。一條曲迤的瀼溪繞其山腳激流而下。
有人說它沾了六步溪的光，是因為六步溪現(xiàn)屬國家級自然保護(hù)區(qū)；有人說是它的鄉(xiāng)土民俗、原始僻靜，成就了其獨特的魅力。
兒時聽父親說，很久前的高家山很寂寞，山里人很原始。他們以種紅薯包谷雜糧打獵為生，山里不可有外姓人來安家落戶營生。因為他們很會享受安靜；他們的兒女也不許嫁山下人，他們寧愿指腹為婚，親幫親鄰幫鄰。他們背負(fù)著生活一代一代，就像與世隔絕的山神。
山里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形態(tài)，隨著歷史的發(fā)展和時代的變遷，直到九十年代卻有了革新的破荒人。他們有了睿智的目光、文明的思想、聰明的頭腦及敢為人先的精神。
上過高家山的人，都曉得那山陡高。高得你往坡下俯視時腳顫抖心打鼓。但若有耐力達(dá)到山上，就有意外的收獲。那突現(xiàn)一廣闊平地，有零零落落的老木屋、炊煙悠悠；有叮咚叮咚的溪水，如歌而行；雞犬相聞，自然靈動。猛不丁有悠揚又帶幾分野性的茶號子傳來，那是山腳下的茶房烘茶、焙茶。香氣就濃濃的撲鼻而來了，就像谷酒一樣撩人。竟是這茶香了。古樸的鄉(xiāng)人駐杖站在吊腳樓前，聲音洪亮地招呼過路人歇歇腳喝盅茶。其山、其人、其一草一樹，令人心曠神怡。
我曾上過高家山兩次。第一次是九八年鎮(zhèn)文化站派我采訪那位年近30歲的龔桂庭支書。那是位憨厚務(wù)實的基層村干部。我見到那里的人，并沒有了父親所說的那么野蠻和不合群，感覺甚是熱情待客。
記得那次一落座，龔支書那洪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山里沒別的，茶有的是喝。”他生怕怠慢了似的。忙送上一碗熱氣飄逸的茶，我視乎從那茶香的陶醉中掙出幾分魄來，端起盛茶的白瓷碗，一仰脖，咕嚕喝下去。于是清涼的感覺從丹田處升出，那是甘霖的味道，醇厚，溫和，而又有天然之香在品咂回味中流出。再喝一口，又有綿綿的清香融在味蕾中了。
在跟龔支書聊到山里的發(fā)展時，他也不時會流露出高家山過去的那種難以回首的窮窘。為打破過去山里的守舊觀念，九十年代初，他帶領(lǐng)一幫高家山人，飛鋤舞刀，修成一條盤山公路，卻打通了通往致富的山門，從此他們同山下人才開始了從未有過的商業(yè)活動。山里的木材和野物，是高家山人的.主要經(jīng)濟(jì)靠山。
“每年有好幾百方木材運下賣出去，這山里的林子也砍伐不了多久呀！”這話一聽就曉得他是在為高家山的未來深思。
也許是茶的清香陶醉，啟發(fā)了自己。難道高家山這么好的茶葉不是寶嗎？我便問龔支書：“這么好的茶，怎么不賣出去？”
龔支書笑說道：“這茶，沒人要呀，高山上的茶，沒有外面的綠茶做的精制，我們的茶叫黑茶，喝了口苦！不過真的綠色純天然呢……”
對高家山好奇，也對高家山茶好奇了。實說，那時我還真不曉得有一種茶叫黑茶的，也不知道黑茶有止渴、抗輻射、抗癌、防癌、助醒酒、促進(jìn)消化、減肥、延緩衰老、降膽固醇等作用。龔支書帶我走出屋，站屋外臺階向那個山坳望去，那是滿坡的茶樹。他說這茶是在早七十年代大集體大開荒時種的，后來不值錢，沒人培育，就成了荒茶園。但茶樹在如此天地罡氣孕育著，極為郁郁蔥蔥。
記得臨走時，龔支書說要我再喝一碗茶。他對我笑說：“喝飽了茶，腿就會長不少勁，困乏全無�！币稽c不假，還真應(yīng)了他的�；氐秸纠�，我心里有一種壓制不住的萌動：要是高家山這種黑茶能有廣闊的市場多好呀？
也許，高家山永遠(yuǎn)是值得我思戀的地方。
時隔十幾年，我雖然已混跡在一個紛擾而繁雜的都市，卻并沒有忘記對高家山的那次采訪，也沒有忘記高家山那清香怡神的黑茶，更沒少了對高家山發(fā)展的關(guān)注和期待。
一天，一份報紙的頭條新聞報道了高家山黑茶在廣州茶葉博覽會上一展雄風(fēng)，那時我真的差點驚喜的跳起來，還不停問自己：“這是真的嗎？”于是，還在網(wǎng)上查找相關(guān)資料確認(rèn)其事。
今年清明時節(jié)，我再上高家山，因為那里的人，似乎給了我大山般的責(zé)任和夢想；那里的茶，給了我清香和陶醉。
再次見到龔支書，他已滿是白發(fā)鬢鬢。龔支書的笑容可掬，村人的熱情招待，都是高家山人幸福生活的符號。龔支書高興地告訴我，幫高家山創(chuàng)辦黑茶生產(chǎn)基地的是一位退伍軍人。他借助如今安化黑茶的品牌優(yōu)勢和市場價值，利用高家山幾代人傳承下了的黑茶制作工藝，成立了高家山黑茶有限公司。還提出了“一山更比一山高”品牌戰(zhàn)略，彰顯了高家山人立足打造安化黑茶品牌，要走向世界的遠(yuǎn)大目標(biāo)。
在山坳里、在山坡上，我看到了重新改造的新茶園，它們偎在云霧中，風(fēng)彈起絲弦，雨織成霓裳，鳥兒吹響口哨，泥土就是最厚實的溫床，陽光就是最忠誠的美容師。吸納了天地山川之靈氣，茶一心一意，一鼓作氣，就長成了茶農(nóng)心里最美的一朵花。
清明的陽光才剛暖幾天，腳跟似乎還沒站穩(wěn)，那一支支晴朗豐潤的“清明芽”就如一根根破土而出的筍尖，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場，披一身薄黃輕綠，劃破茶莊的心事，劃亮茶農(nóng)的眼神，喜得他們笑容如花。
我看到了高家山的采茶女們的幸福和美好追求。她們天剛亮就出門，系個大布兜，進(jìn)得茶園，氣也不喘一口，就左右開弓雙管齊下。茶苗上霧珠兒亮晶晶的，似女人神采奕奕的眼神。女人們的指節(jié)和指甲漸漸由綠變黑，指甲里，指縫里，老繭上，嵌滿了一團(tuán)團(tuán)一縷縷墨黑的茶汁，沁著淡淡的茶香。
我想，這一季的忙碌，心事如茶，濃了多少向往，香了多少寄托！高家山人的心里，裝的是喜悅與幸福；高家山如父，它將承載的更是一種開放的胸懷和創(chuàng)新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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