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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曙：喜見外弟盧綸見宿
司空曙：喜見外弟盧綸見宿【原文、翻譯及賞析】
原文:
《喜見外弟盧綸見宿》
作者：司空曙
靜夜四無鄰，荒居舊業(yè)貧。
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
以我獨(dú)沉久，愧君相見頻。
平生自有分，況是霍家親。
【注解】
四：四方。
舊業(yè)：指家中的產(chǎn)業(yè)。
以：因?yàn)椤?/p>
沉：沉淪。
分：情誼。
霍家親：晉羊祜為蔡邕外孫，這里只是說明兩家是表親。
【韻譯】
寧靜的夜晚四周沒有近鄰，我荒居舊屋家道早就赤貧。
枯黃的老樹在風(fēng)雨中落葉，昏暗的燈光映照白發(fā)老人。
因?yàn)槲议L期以來孤寂沉淪，你頻來探望令我自愧難忍。
平生情誼可見是自有緣分，更何況本身就是姑表親門。
【翻譯】
寂靜的夜晚四周沒有鄰居，因?yàn)榧邑�，居住在荒野中。夜雨中樹上的黃葉飄落下來，燈下是白發(fā)老人。我這樣孤獨(dú)沉淪很久了，愧對你屢次來慰問我。我們本來就有情分，何況又是表親。
【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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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曙和盧綸都在“大歷十才子”之列，詩歌工力相匹，又是表兄弟，關(guān)系十分親密。詩人“磊落有奇才”，但因?yàn)?ldquo;性耿介，不干權(quán)要”，所以落得宦途坎坷，家境清寒。這首詩正是作者這種境遇的寫照。詩人孤單地居住在荒野，表弟去看他，他表面上說“喜”，心中卻是充滿了悲涼與凄苦，正是“喜中有悲”。全詩悲喜交加，比喻貼切，意味深長。
鑒賞詩詞，往往會翻看上海辭書出版社的《唐詩鑒賞辭典》，或者上網(wǎng)搜索，但結(jié)果總是相似的。網(wǎng)上搜索出的頁面，幾乎都是復(fù)制了這部辭典的內(nèi)容。雖說這部書的確薈萃了不少名家，比如陳貽焮、周汝昌、周振甫、俞平伯、施蟄存、袁行霈、蕭滌非、葛曉音，等等，但是，大家眾口一詞、不約而同的引用，更多的原因是懶。懶得自己去鑒賞，懶得去研讀深思，一方面，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另一方面，主要是能力有限。這些前人的確都是古典文學(xué)方面的專家里手，但我試圖做一做這件事，從自己欣賞的角度，重新確定一種鑒賞的方式。
當(dāng)然，我不期望超越，只是一種興趣，也可看成一種補(bǔ)充，或換個角度的欣賞，我不想搞得道貌岸然（貶詞褒用），一副學(xué)究氣，只想隨興而為，不求全面，但求真誠，真誠地誦讀這些古典詩詞。個人能力有限，所言必有不當(dāng)、不宜、不美、不確之處，一家之言，僅供參考。
這首詩主要描寫了這樣一個情景。我（進(jìn)入角色——司空曙）一個人獨(dú)守在荒郊野外，這是我的居所，雖然我不想混入市井的嘈雜，但是也不想孤零零沒有一個鄰居。這里似乎除了我的心跳，只剩下這無邊無際的夜，與寧靜。如果我忘記了圣賢書中的志當(dāng)存高遠(yuǎn)，如果我能夠心如止水，無欲無求，參禪悟道，這里的確不是一個好去處。然而，我終究還是生活在現(xiàn)實(shí)，我得對得起自己的所學(xué)，對得起自己的家人，現(xiàn)在，舊業(yè)已經(jīng)凋敝，那么明天呢，我會讓我的家人過得更好么？
夜，無邊的夜啊！開始聽到無邊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這樣一個秋夜，冷風(fēng)颯颯，吹落了一片片固執(zhí)在樹干上黃葉。葉，落歸根，這屬自然，可是為何這一片又一片的黃葉飄落到我的心里，冷冷的，涼涼的，……辛棄疾說，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qiáng)說愁，當(dāng)華發(fā)飛上鬢角，當(dāng)志氣無法蕩氣回腸，當(dāng)面對秋風(fēng)秋雨只有愁，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今夜我應(yīng)該可以高興，因?yàn)槟銇砹耍阌謥砜赐伊�。但是我的�?nèi)心的愧疚無法平靜！我無權(quán)無勢也就罷了，甚至還無法照顧好自己家人的生活，你來圖個什么？從我這里，你得不到名聲，反而會讓人低看你：你看看你，青年才俊，搭理一個老頭子干么？多掉分�。奈疫@里，你取不得利，我雖不至于如同陶潛那樣，耕植不足以自己，以致幼稚盈室，卻瓶無儲粟，反而時常讓你破費(fèi)，讓別人以為你傻了呢？
我一個沉淪就讓我這樣下去何妨？我已齒動發(fā)白，還有什么奔頭，什么詩書禮儀，什么道德文章，什么詩文歌賦，什么氣節(jié)胸懷，這些都已隨著我淪陷，隨著我沉到了人生的最低谷�？墒�，你卻頻頻相看顧，如果我還有一點(diǎn)良知，或說有過良知，我都會羞赧得無言以對。情誼可以用時間來衡量么？情誼可以用路途來衡量么？可以，也不可以！
真正的深情厚誼可以不計較雙方距離多遠(yuǎn)，可以跨越時間的久遠(yuǎn)，恰恰有了時空的阻隔方見情誼的珍貴。我相信，真正的情誼，歷久彌新！雖然，我還是覺得我對不起這份情誼，我也相信，一個人的價值也不可以用年齡來衡量，同樣也不可以用所居所處來衡量。
如若此言不虛，吾當(dāng)謹(jǐn)志于心：老當(dāng)益壯，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云之志！
不要說我們一直有如此的緣分，即便只是我的表親，我也會喜不自禁，更不要說你我的情誼了。
過去，驚嘆于唐人作詩的氣度，往往流連忘返于華詞麗藻，妙聯(lián)工對，所以，對頷聯(lián)“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贊賞有加，但是當(dāng)我深入此詩、深入詩人詞心，我才發(fā)現(xiàn)，一首短短的五律，竟能寫出一個人內(nèi)心的波瀾！用詞、對仗固然精美，但字里行間蘊(yùn)含的詩人情愫才是寶貴的。誰能想象，千余年前，詩人早已逝去，陋室早已逝去，那棵黃葉樹也逝去了，那個暗夜也逝去了，……我一直以為，誦讀這些詩詞的境界，當(dāng)還原一個曾經(jīng)失去的世界。讀詩當(dāng)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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